第217章

  容念:“想什么?”
  解寂云:“想,亲爱的什么时候出现?亲爱的在做什么?亲爱的在想什么?亲爱的下次出现的时候,我应该怎么做?”
  他的笑容似有若无,慢慢消失,笼着说不出的阴郁之气。
  这个话题仿佛并不那么愉快。
  容念:“要出去走走吗?”
  解寂云的神情一瞬微微变了,不复之前那种散漫从容。
  容念看着他:“不是在想我在做什么吗?我哪也没去,就只是好奇门外是什么。阿云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吗?这样,你就不用只是等在这里了。”
  机会不多了。
  但这个无限循环的空间却仍旧没有找到出去的方法。
  如果反复进入新的洗浴室并不是离开的方法,那或许真正的方法在这个空间的主人身上。
  会不会只有解寂云才能走出去?
  将解寂云变成自己的同伴,和他一起走进下一扇门,这是容念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方法。
  至少应该试试。
  容念对解寂云伸出手:“我想和阿云散散步,在房间外面,这里太小了。”
  解寂云的眉眼仿佛微微意动,但不知道为什么,仍旧没有答应。
  “外面太黑了。已经很晚了。”
  容念蹲下来,望着他,摸了摸解寂云的头:“和阿云手牵手,在夜色里吹风。院子里有花开吗?我可以一个人去,但会觉得很无聊。就像阿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一样,我会想,阿云在做什么?在想什么?会感到无聊吗?会因为我的身边有别的人,而不开心吗?”
  第99章 宗定夜视角
  窗外,阳光洒满了墙壁。
  金色灿烂,暖色调的。
  树叶的绿在微风中摇曳,阳光将一切画面朦胧成童话一般美好的画卷。
  纯爱漫画里才有的。
  大楼里的男人冷静望着窗外,看见的却只有一片漆黑。
  在这片漆黑里,青年平静的声音传来:“……和阿云手牵手,在夜色里吹风。院子里有花开吗?”
  宗定夜高冷面容无动于衷,院子里的确阳光正好,花在开着呢。
  “……我可以一个人去,但会觉得很无聊。”
  呵。
  宗定夜笑了,冰冷傲慢的脸上,唇角一侧上扬,说不出是自嘲、嘲弄,还是阴郁嫉妒的凌厉。
  青年的声音并不很温和,至少并没有任何刻意蛊惑人心的情感,平静得甚至有一种淡淡的游离在外的理智感。
  就像在用讲解知识的语气,客观陈述地去念一首情诗。
  理解情诗所有的涵义,但并不共情。
  甚至都不是空有技巧的演员,演员至少会入戏,他演都不肯演。
  但是,宗定夜知道,那个人会相信。
  无论他说什么都会相信。
  “……就像阿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一样,我会想,阿云在做什么?在想什么?会感到无聊吗?”
  如果骗子也有等级,高级的是声情并茂,骗人前先把自己骗了的。
  最高级的,就该是青年那样的。
  明明知道他在骗你,他似乎也并不在意你相不相信,但你却希望这是真的。
  “……会因为我的身边有别的人,而不开心吗?”
  不,被骗的人,甚至会想,他愿意骗自己就很好。
  宗定夜一瞬不瞬地凝望着。
  那片漆黑中,被解寂云抱住的青年。
  高傲的头微微抬起,漆黑的眼眸冷冷的。
  祂在想。
  想和解寂云一样的问题。
  “……亲爱的什么时候出现?亲爱的在做什么?亲爱的在想什么?亲爱的下次出现的时候,我应该怎么做?”
  祂跟解寂云不一样,祂是遵循逻辑的,不应该被这种程度蛊惑,自我欺骗。
  但为什么,理性逻辑,和想法不一样?
  是哪里开始的?
  ……
  从开始开始。
  在那间房间睁开眼。
  睁开眼之前,宗定夜做了一个梦。
  祂从不做梦,但这次确实是个梦。
  梦里客厅的投影在播放一段视频。
  视频里,一个叫解寂云的人,疯疯癫癫的,杀了一个人。
  尸体还挺漂亮的,但一晃而过。
  解寂云满身血茫然地走出洗浴室。
  门内,黑暗的卧室里站着一个青年。
  窗外有光。
  他站在黑暗里,只有一截是被光照亮的。
  仿佛像盛开在黑夜里的白色花树。
  像从天使堕落成的暗夜生物。
  是纯白的,却格外适合黑暗。
  即便是梦里的电影,作为主角,也足够牢牢吸引做梦观众的视线。
  朦胧的灯打开,光线无法驱散夜色,就好像电影的滤镜笼罩着化不开的黑暗。
  但照见了那个人。
  和洗浴室的尸体一模一样的人。
  但,活着的安静的青年比不会动的尸体,却多了格外多的美。
  两者的差别,只有所谓的灵魂。
  所以灵魂是这样特别的存在吗?
  想要收集看看,如果是这样顶奢的奢侈品。
  至于电影里,相拥的感情戏,宗定夜感到乏味。
  祂更感兴趣的是,青年看到他自己的尸体,是什么样的表情。
  但电影和梦境一起结束。
  宗定夜醒了。
  祂睁开眼,在这间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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