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并对违反相关条例律义的行为做出惩戒。
  旧的律法上自然也有规定,奈何现在的海贸发展过快,有些诈骗犯罪行径找不到可以遵循的旧例,故而需要革新。
  革新……
  伍首辅端起茶盏,品了一品,心里的话转了两圈,并未说出。
  江无眠本人极受建元帝信赖,虽然没定下未来帝王,但眼看着未来的太子帝师将有他一席之地!
  此人翰林学士职位尚未卸下,陛下也未曾提及,立过太子之后,怕是要给个东宫位置。
  最为重要的是,他人年轻,还没收徒,但早早做过房师,又在武安营苑中有夫子之位,没收徒归没收徒,可学生还是有不少的。
  只要他露出一丝一毫想收徒弟的意图,不需放出风声,就能立刻收获一群人的自荐!
  况且即便是他未曾收徒,可有个师兄有徒弟。江南的刚清查了当地商队和漕运,建元帝看在眼里,未来定能升职,任一方布政使。
  说来白楚寒和他也算师兄弟,外界传闻两人闹掰,只差抵死不相往来。
  若非看在建元帝和谢砚行的脸面上,不想闹出兄弟阋墙的事,叫人白白看了笑话,只怕早已分道扬镳。
  许是能从这上面做些文章来,但挑拨了他两个,江南还有个难以对付的谢霄。
  且江无眠虽是做了直臣孤臣,但谢砚行的人脉还在,他还是武安营苑的夫子,底下有学生。
  此外,经营岭南多年,有不少学子受其照顾,这些人科举后入朝为官或是科举无望,入了其他行,渗入六部之中或是民间商队里……
  算下来,江无眠和金銮殿内的大臣交情平平,可他在地方上的同盟或学生不少!
  再者,江无眠本人还折腾出来海船船坞、一手发掘出火药此等物件,武将上下以及工部都要念他的好。
  哪怕江无眠头发昏了要干别的,看在这份好上,就算不理解也不会公然反对他的提议。
  救命之恩和提携之恩在这儿摆着,这般干了说出去为天下人所不齿。
  算来算去,竟是只有早期一个韩党称得上对手,如今这对手也退出朝堂,不参与堂上纷争。
  御史台和都察院自不必说,都在江无眠手中捏着,开口之前必然掂量行事。
  大半个朝堂都在他这边,称上一句“权倾朝野”也不过分!
  比之当年韩党,火候差了几分,但已有三分相像。论及内核,却是南辕北辙。
  伍首辅心下忧愁,可又说不出这份忧虑根源来源于哪儿。
  江无眠不像是韩党一样对对手赶尽杀绝,还会不拘一格提拔人才。只要有能力,被江无眠看到了,人品也能过得去,他就能推上一把。
  这是一件好事,好就好在江无眠打压人也是堂堂正正,不用下作手段,能干就上,不能干就滚。
  用人理念极为现实,也很务实,和务虚的韩党格外不同。
  余次辅看着并未展颜的首辅,心下猜测伍陵到底顾忌何事。
  若说是江无眠……那该顾忌得顾忌,该行事的行事,人和事只怕要分开来看。
  毕竟建元帝最喜欢的就是江无眠这等有一说一,说干就干的性子,做事更是实诚。
  放在大臣眼里,这就不太行,你这么能干衬托得我们个个堪比废物,因此在朝臣里江无眠不受待见。
  此人还尤为年轻,破局之处选定了农具,后又推出新型作物,甭管是江无眠带来的玉米还是谢砚行推行的红薯,都叫人记挂着江无眠的功劳苦劳。
  老百姓更是不讲虚的,能让人吃饱饭就行,这样一来,两种农作物就叫谢门得了天下人心!
  头一个该顾忌行事的应是太子储君才对,干什么都比不过一个臣子在民心中的分量,心里能不有疙疙瘩吗?
  但到时即便是储君也动他不得,只因他看似孤臣一个,背后牵扯的利益极大!
  谢门有此人,赢得理所当然。
  往下数自己家的门生徒弟儿子,对比其他人是能拿得出手,可一比江无眠……这人跟人就不能攀比不是。
  要是江无眠其人有所贪欲,那倒是好说,谁能没个私心,偏生他没有,一心一意都是为国考虑!
  这直接叫人熄了心思,还是老实做自己的事去罢。
  “唤人来商议此事,商业需改动,其他方面也因近来发展过快,急需动上一动。此外西部两道、扶桑道也要请示陛下,需明正典刑,以示国威。”
  地方成了大周版图中的一部分,人做了大周百姓,但有部分人的心尚未归属大周,这急需要策划一番,也为日后收割其他地方打个样板。
  事情没就此定下,因改动方面过多,需报给建元帝,再下旨命各方配合,然后才能开工。
  翰林院和礼部也不甘示弱,部分祖宗家法不能动,遂轮番上阵,被江无眠一一拿例子骂了回去。
  他举的实证,说的又在理,张嘴便是一篇简短文章,和他的判词一样极具嘲讽意味。
  建元帝听得是津津有味,还小声和齐总管道:“朕选的督察宪副如何?平日里沉默斯文,遇上事情能干能打能说,谁还敢说咱们大周的宪副沉默寡言,不善言辞?”
  百官眼中,江无眠不属酷吏但也靠边,只因他杀的太多,经手的大部分还是吵架灭族的大事。
  对其印象便是少说话多杀人,做事过于实在,冷血又不讲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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