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楚宗保听见这一声,如同被九天神雷劈中心窝,气得他盼着杭不留行立马噎死。
杭不留行当然没有被噎死,他是小大夫,很讲究细嚼慢咽,很给面子地接过糕吃了一块后,担心自己吃不完浪费,还走过来问楚宗保:“你吃不吃?”
“不吃!”楚宗保撇头不理他。
杭不留行微微叹了口气,衬得楚宗保更如只愤怒的小猪崽儿。
楚韵看得哈哈大笑,伸手把糕接过来就着茶水吃,道:“挺好吃的,唉,怎么有人就吃着不香呢?”
楚宗保叉着酸疼的腿走到角落里默默地想——这些人迟早会遭雷劈。
杜韶对比了一下两人做派,对杭不留行更添好感,她已经不是过去羞涩得只会躲在姐姐身后说‘要死了’的孩子。但姑娘家又不能这么“不知廉耻”,所以她就悄悄地让楚韵把小花和德胜儿抱过来。
过去一年楚韵跟一鸡一鸟相处的时候很长,加上三房又宽敞,如今一鸡一鸟踩热了地皮,大多数时候都在三房鬼混。尤其小花,鸡冠子抖起来之后脾气也吹气似的长大了,稍不如意就挺着胸脯四处啄人,除了杜密和楚韵几乎没人敢再惹它。
就是杜老爷,偶尔说了句要把小花烧了下酒,小花都在他鞋子里连续拉了半个月的鸡屎。
楚韵等着杜韶求爹爹告奶奶地缠了她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答应下来。
等一鸡一鸟来了,杜韶先看了一眼小花,算盘打了半天临了愣是没敢伸手,最后她把德胜儿放在手心里,担忧地道:“杭哥哥,小花德胜儿午间多吃了两粒谷子,想是烧心了。一下午都不出声,你救救它们吧?”
杭不留行是个负责的小大夫,而且王舅舅在乡下干得最多的行当就是治东家的牛胃胀气西家的狗咬掉了毛。他跟在舅舅身后也懂一些治小动物的手段,老淡定道:“拿来我瞧瞧。”
杜韶轻轻地把德胜儿递过去,指着厚厚的胸脯子问:“杭哥哥,它是不是长瘤子了。这里生得这么大,让妹妹怕怕的。”
可怜的德胜儿,最近被一只美丽的雌鹦鹉拒绝后好几日在家都食不下咽,今儿更是水都没喝一口,真不知怎么多吃了几粒谷子撑着的。
杭不留行两指并拢,在德胜儿胸上摸了两把,解释道:“小杜姑娘,这是德胜儿胖出来的护心肉,不是瘤子,以后少给它喂点儿就成。”
那天,那只雌鹦鹉也说德胜儿太胖,之后德胜儿就不吃饭了。德胜儿听到这更是悲鸣一声,跳起来狠狠啄了杜韶一顿,方虚弱地飞走了。
楚韵看得捂着嘴憋笑,杜韶也有些不好意思,尤其小杭大夫还看着她的头,道:“小杜姑娘,你的头要我看看吗?刚刚德胜儿啄了你不少头发,要是严重了得趁小涂生发水,否则大了容易秃。”
杜韶让人瞅着被鸟啄掉了毛,什么春天不春天的都忘了,脸上红得厉害,起身就要往家里跑,还道:“杭少爷,我没事,我先回家了。”
杭不留行本来想追过去问问看,一听这话又坐下了,但他仍不忘招手,道:“小杜姑娘,要是头上疼记得跟我说,我舅舅有个方子治斑秃最好了。”
杜韶跑得更快了,她发现,长得好的男人似乎都跟他爹一样不懂事。
气跑了杜韶以后,杭不留行逐渐有了些模糊的感觉,他看着楚韵道:“要不,我还是过去看看小杜姑娘,给她赔个礼吧?”
楚韵已让何妈去看过了,韶姐儿关着门不让提杭不留行,还在跟薇姐儿赌咒发誓以后要找个丑却温柔体贴的男人,唬得闵氏一个劲儿劝她,说到时候生个孩子是倭瓜要把家里老脸丢尽。
楚韵道:“韶姐儿不是小气人,她指不定是看了那本书想过来玩一玩,玩了瘾也就过了。”
其实对杜家姑娘媳妇来说,姓杭的和姓孙的没啥区别,只要这个人能满足她们的戏瘾就行。
楚韵敢打赌,韶姐儿这两日多半看了个情窦初开的民间故事。
杭不留行不知道杜家的情况,他是真有些不好意思,还让人出去买糖葫芦回来给韶姐儿送过去,再面对楚韵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来之前楚宗保跟他说过楚韵想要他舅舅家里不要的枝桠。但他舅要是愿意送人,他娘也不会嫁给他爹了。
杭爹五大三粗,若非有个好祖宗,可真没啥本事能娶到他娘。
杭不留行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为难之处说给楚韵听。
楚韵想了想,道:“你舅舅有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
杭不留行道:“有,他想要很多医书,王家的医书太少了,学到出师也就能给人看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病情稍微重一点儿,我舅就治不了了。”
楚韵听了就去了杜容和书房,在里边翻箱倒柜地找。
杜家有不少医书,主要是皇帝皇子们太卷了,他们不仅要看,还会时不时刁难大夫。像老皇帝就看不上人参,总说这个没用吃了或许还要把人吃死。
奴才们担忧吃的、用的会送成主子们看不上的人参,像小荷老师这般努力之人,就会刻苦钻研一些药理,防止哪日上司被问点儿什么医学上的疑难杂症。
——爱新觉罗都是疯的,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