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知道戚容对他跟逗弄猫狗一样,将他哄得团团转,又能毫不留情地抽身离开,他不知戚容是否对别人也是这样,可他想要的不是这种关系。
  这是他等了十几年的人。
  刻在骨子里的骄矜不允许,也不甘心。
  他向来固执,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再轻易更改,这世上也没什么能阻止他前进。
  在前半生的十九年中,无论魏弋想要什么都能轻易得到,这一次,他也势在必得。
  就这么看了半晌,戚容突然倾身,在魏弋没反应过来前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玻璃珠似的深黑瞳眸不含情绪地看进他的眼中,只需再近一些,就要鼻尖相抵。
  可戚容没有任何狎昵意味,只是审视般看着他。
  “好啊,那就如你所说。”
  魏弋眨了眨眼,对他突如其来的松口有些意外。
  话音微顿,戚容手指紧了紧,浓黑的眸子里藏了说不清的情绪,他再次开口,一字一句:
  “记住你今日这番话是对我说的。”
  记住,你曾期待过交换真心的人是我,而不是你的白月光。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魏弋虽然不解,但还是审慎认真地点了点头。
  戚容看他双眼又变成了乖狗狗的模样,唇角终于吝啬地翘了翘,掐住他下巴的手指放轻,摩挲了两下,“我是谁?”
  察觉到他周身气势变了,恢复成了他最熟悉的混不吝,魏弋又没来由地有些紧张,他吸了口气,低沉嗓音有些压抑的情绪:
  “……戚容。”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对戚容来说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戚容已不知有多久,没人再叫过他的名字。
  他在外面有很多称呼,可没人连名带姓的叫他,就连姜启也不会这样。
  莫名地,戚容心情又变好了点,或许是为了这一声名字,魏弋声音好听,连带着喊他的名字也顺耳许多。
  戚容弯了眼角,嗓音含了些笑,清泠又慵懒,“以后就这么叫我吧。”
  置于膝上的手指紧了紧,魏弋看了看他,低低“嗯”了一声。
  病房内压抑的气氛散了,魏弋重新吃起了蛋糕,戚容胃口很小,吃了半块就再吃不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盘着腿玩手机。
  闲来无事,他主动联系了莫巡,表达了想尽快回归工作的意愿。
  可莫巡却说不着急,项目他会全程跟进,又认真关心了他的身体后才结束通话。
  戚容心里明白,多半是父亲的意思,也就放下心来不去管了。
  戚容转而给总助发去消息询问合作的进展。
  10分钟后,总助回了消息过来。
  [已商定好了面谈的时间,就在下周,合同内容需要给您过目吗?]
  戚容盯着屏幕沉吟了会,总助是姜启花大价钱挖过来的,办事能力他放心。
  半晌,他打字回:[不必,你负责就好。]
  几日后,戚容终于出院。
  出院时他没事先告诉魏弋,在回到戚家别墅后,他才给魏弋发了消息,先斩后奏得理直气壮。
  下课时间刚过,魏弋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怎么不说一声就出院了,身体彻底养好了吗?”
  戚容笑笑,头肩夹着手机,抬手推开门阳台落地窗的门,“已经习惯了,在医院住不惯,索性早日回来。”
  他这话说的倒是认真的,尽管已经是特殊病房,可戚容被富养出来的身子金贵又娇弱,不是热了冷了就是床板被褥太硬,每日都免不得一顿折腾。
  又随意聊了几句,魏弋问起了他回校上课的事。
  戚容前倾身子,手肘支在露天阳台上,看着楼下盛开的名贵花草,眸光微闪,没忍住就想嘴欠:“怎么,怕我不回去了?”
  魏弋结巴了下,“才不是……”
  戚容扯扯唇角,发梢被风吹起一个桀骜的弧度,“很快,毕竟我可是循规蹈矩的好学生。”
  魏弋罕见地沉默了下,对他的话礼貌地保持怀疑态度。
  戚容舔了舔后槽牙,没来由地有些牙痒,魏弋这几日很忙,两人也有好几日没见了。
  也不知狗崽子有没有想他。
  他倒真有点想去学校上课了。
  戚容压了压冷冽的音色,故意软下语调,柔和又暧昧地对着电话那端的人说:“当然要回去,你不想我吗?”
  这下,电话那端陡然安静下来。
  一点压抑过后的沉重呼吸透过网线拂在耳边,青年哑口无言,像是不想搭理他明显不正经的调侃。
  没得到任何回应,戚容却愉悦地加深了笑容,舌尖自淡红唇瓣上一扫而过,吐息缓慢:
  “那,我们学校见。”
  第13章
  周二上午有课,主讲是主攻宏观经济学方向的研究生导师,是个顽固的老教授,一学期受邀来他们学院代课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含金量高,所以常常座无虚席,是难得的机会。
  所以戚容没有缺席,准备准点到了学校。
  上课的地点在楼层尽头的大型阶梯教室,戚容去的有些晚了,楼梯内挤满了赶课的学生,他被迫缩在电梯一角,被电梯内沉积混杂的气味熏得皱眉。
  他早饭只吃了一片吐司,强行喝下的咖啡此时在胃里翻搅着,憋闷的空气让他几欲作呕。
  出了电梯,碰上了几个往阶梯教室赶的同学热情打招呼,戚容压抑着表情不耐,淡淡颔首算作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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