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他前几日感冒刚刚好转,今晚喝了酒,回到家又免不了被秦叔唠叨。
而秦叔知道了,大哥也会知道,又是一通说教。
戚容拧拧眉,觉得有些头疼,思索了几秒,他抬手怕了拍前座椅背,对代驾改道去市中心公寓。
从别墅区到公寓的路上,戚容短暂地眯了会,再清醒过来时,是代驾把他叫醒的。
代驾留下钥匙便走了,戚容一人在车后座又坐了会,才推开车门下车落锁。
车库僻静寒凉,戚容紧了紧脖颈上的围巾,两只手都缩进了口袋里,小半张脸都埋进那一片柔软中,眼皮恹恹地耷着。
头倒是不那么晕了,只是身上还有些散不去的酒味,电梯门合上,戚容抽出手撩起自己的衣领凑近鼻端嗅了嗅。
已经临近10点,冬日里的夜晚总是寂寥,公寓内冷清,戚容一路上行,不见一个人。
“叮”地一声,电梯停稳,金属门缓缓向两侧移动。
戚容步伐虚浮地迈出电梯,依照记忆走进空无一人的走廊,在尽头左转。
又向前走了几步,戚容经不住困意小幅度打了个哈欠,眯起的眼睛迅速蓄上一层水雾,隔着朦胧的视线,他看到本该空无一人的公寓门旁站了一个人。
张开的嘴还未合上,戚容猝不及防地睁圆了眼睛。
脚步微滞,几秒后,彻底顿在了原地。
察觉到动静,魏弋倚靠着墙的动作一收,直起了身看向戚容。
两人目光交错在虚空中,很轻地碰了下。
因为太过意外,戚容一时没有反应,懵懂的大脑一片空茫,有些呆怔地愣住了。
好半天,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嗓音难得带上磕绊:“你、你怎么……”
魏弋没第一时间应声,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他,那眼神里包含的情绪太过复杂,直把那一汪清透的蜜色都浸上了暗色。
灯光太高太亮,打在青年高耸的眉弓上,晦暗全部积于眼底,逆光的眸子暗沉沉地,蛰伏了数不清的欲念思绪。
戚容被那样一双深沉的眼睛盯上,没找到熟悉的情意,只感觉到了浓浓的压迫感和陌生。
魏弋以前从不会这样看他。
他心尖微颤,下意识便移开了眼去看眼前的地砖,喉结滑动几下,脚下想逃,却被心底仅剩的理智强撑着定在原地。
静默几秒,魏弋一步步朝他走过来,最后停在了他面前站定。
一道强烈的视线凝在他头脸,来自身前人的压迫感尽数笼罩下来,戚容手指微蜷,整个人如受了惊的猫儿般全身紧绷,如临大敌般僵立着。
半晌,魏弋的嗓音响起,落在耳朵里有些压抑的深沉:“我只是,有事想要问你。”
戚容听完后没什么反应,只垂着眼并不看他,“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
说着,他就要错开魏弋向前走。
可脚下刚迈出去,手臂便被一只大手拉住。
魏弋五指收紧,偏头紧盯着他,“你就不问问,我想说什么吗?”
戚容嘴唇微动,唇珠向下抿了抿,在魏弋的视线中压出了一个小窝,又颤巍巍地回弹回去。
紧接着,那两瓣殷红软肉轻轻一碰,吐出了一句冷淡至极的话语:
“你到底想说什么?”
魏弋垂下的眼又隐隐有了猩红之势,眼神从那张又软又硬的嘴唇上移走,看向了那双始终不曾抬起看他的眼睛,手下不受控制地收紧,直把戚容攥出了一声闷哼,他又放松了力道。
戚容总是这样。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玩弄人心又好似理所当然的人,能痴缠着他索吻,也能转头便冷淡如初。
可他偏偏放不下断不了,这些时日他总会时不时想起戚容,就好像大脑已脱离了他的控制而被另一人掌控。
今天下午在球场看到戚容时,他竟然真的自作多情地想对方会不会是为他而来。
他方寸大乱,直到看到戚容身边和他举止亲密的一个女性,他又陡然冷静下来。
戚容是和别人一起来观赛,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本以为自己不过痴心妄想,还在心里嘲笑自己自作多情,可晚上的庆功宴上,却有人对他聊起了戚容。
那人的话搅得他心乱如麻,饭吃到一半便忍不住找借口离开,打了电话确认戚容没回庄园,又像个傻子一般跑来公寓门口守着。
明明他都不知道戚容今晚会不会留宿在这。
现在回想这一晚上,魏弋自己都觉得荒唐。
趁他失神之际,戚容挣脱了他的手,一言不发地向大门走去,指纹解锁后,他拉开了厚重的防盗门。
刚要往里走,身后却突然掠起一阵细微的风。
戚容回头,门框上多了一只手,魏弋挤在门缝和门框之间,垂下长睫沉静地望向他。
“青协里的周衡学长今日来向我道歉了,我知道,是你给我们社长打了电话。”
戚容握住门把的手紧了紧,冰凉的金属触手,激得他陡然清醒。
他意识到魏弋在说什么。
可反应过来后,他想的第一件事却是魏弋怎么会知道。
见他默不作声,魏弋呼吸微抖,再开口时嗓音越发低下去:“为什么要帮我?”
其实他想问,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在和他划清界限后又做这种引人误会的事。
可是他问不出口,他害怕再从戚容口中听到那些让他觉得自己万分可笑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