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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想好好学习了?”吴迹头也不抬,“恭喜,你已经从我的约架对象转变为帮扶对象。”
  “今天有老师来吗?”
  “大概没,是自习。你数学没问题吧,你看你是故意瞎考的。那......英语语文什么的,我给你补补?”
  “文言虚词手册借我一下。”
  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吴迹咂咂嘴,把本子扔给他,继续打草稿。
  十班和一班唯一的区别,在于是否能安静自习。这边一群人鸡飞狗跳,要不是小题狂做对吴迹的吸引力比较强,他早就冲过去一人一巴掌了。
  就这么连吵了一个礼拜,外部大概已经对他们没指望了。何灿和吴迹混在喧哗声里,低着头各干各的。偶尔何灿会转身问个英文语法,吴迹就简单地讲两句。何灿的理解能力很强,吴迹只要点到为止,他就懂了。
  余下的时间,就很难熬。
  他有时靠在窗旁,瞧着天色一点一点暗下去。学校对面的老城区匍匐在阴影里,吐着落日熔金和生老病死,也吐着延绵不绝的冬。
  第35章 奇迹之山(3)
  人应付完当下,就会想将来。他似乎想要抓住点什么,却又扑空了,于是疑惑起一切的真实性来。
  这是做梦,但又不像是梦,无数日子就这么过去,将来还会有无数的日子。那些日子或许不属于他,他也不知道什么该属于他,只是数着日色,碌碌地活着。人本是无区别的,都要来,都要走,想要各自赋予意义,太难了。
  “吴迹。”何灿转头,给他一本语文阅读,“这句话怎么理解?”
  吴迹看见他在段末划出的一段话,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他对这位很陌生,托着脸思忖了一会。
  “即使我看不见太阳,我也知道太阳存在着。知道太阳存在着——这就已是生命的全部。”何灿念了一遍。
  “你读过北岛吗?”
  何灿摇头。
  “他写过《波动》,说什么希望从来就有,即使是在最沉重的时刻。还有迅哥儿那段不必等待炬火,如若今后竟没有炬火,他就是唯一的光。”吴迹道,“你有空该去看看《肖申克的救赎》。”
  “嗯。”何灿记了几个字,“那这句话就是关于希望。”
  “希望和奇迹总是伴生的嘛。”
  太阳,光,奇迹,希望。
  吴迹伏在桌上看他。他的字是真漂亮,排在横线上,天生规规矩矩,吴迹怀疑是否真应字如其人。一个奇迹,这是他对面前这位最好的形容,不带任何揶揄。
  他们像活在世界两端,中间隔了一沓书本与两根烟。
  吴迹伸手,抽走何灿手里的笔,何灿一顿,微微抬头,被他扯着衣领吻过来。
  教室依旧吵嚷。
  吴迹只吻了他的唇面,却过了许久才松开对方,趴回桌上,道:“我喜欢奇迹。”
  他耳廓红了。
  何灿将笔拾回来,一下一下地转着,勾了道选择题。吴迹盯着他,半晌,小声道:“你他妈就没点反应?”
  何灿:“你又没脱裤子。”
  他看着吴迹被噎得面红耳赤,觉得挺好笑。之前也和别人接过吻,但都混着烟火气,牵强附会。少年的嘴唇就很软,像是黄昏时淡开的远霞,像是吉他的em和弦,也像一些他求而不得的事物。
  他拿了练习册,淡声道:“我喜欢给我奇迹的人。”
  冬日里的冷雨连下三天。
  高一高二在办戏剧节,高三狗有时也去凑个热闹,看看洛丽塔甜美少女。展演还没开始,老周差使吴迹扛寒假作业,吴迹很干脆地拉上了何灿。
  他觉得自己已经把帮扶对象搞成对象了,但对方还是把他当小猿搜题。
  “我都没考试的欲望了。”吴迹将帽子兜起来,“考完以后估计还要分一次班,你去哪我去哪。”
  长廊旁一排香樟飒飒地响,风吹着雨打进来,他往里缩了缩。天是清灰色的,他向教学楼间的缝隙投去一眼,转身打开了存放室的门。
  寒假作业已经在里面堆成山了。
  吴迹骂了一句,蹲下身去数作业本。何灿在身后点试卷,动作轻而缓,纸张翻页的声音极有规律地重复着。吴迹抱着一沓作业本,站起身来,不经意间看向他。
  他今天的衣领没竖起来,露着白皙的脖颈。
  吴迹扔下手里的本子,走到他身后,踮着脚在他后颈上舐了一下,又顺着脊柱亲下来,低声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偷个情?”
  何灿手一顿,回过身,侧首在他颈上就是狠狠一口。
  吴迹退到门边,被他抵压在门板上,揉着人的头发,等着接吻。何灿却挺有耐心,啄着他脸颊、下颔,就是不给个痛快。他难耐地仰着下巴,只觉得裤腰那一凉,腿被人架了起来。
  “成年没?”
  “废话。”他眼梢漫了一层酒红,“你快点。”
  吴迹优越了那么多年,难得在某件事上被人制住。
  “你饶饶我......”
  “不是要我有反应吗?”何灿抬眼,他脸侧也生了点潮红,勾人得紧,“疼就叫,我慢点。”
  吴迹心说,他没想到这么刺激啊。
  外面有人来来往往,展演好像快开始了。
  门板上透着寒意,吴迹想让何灿换个地方做,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只要支离破碎的轻哼。他咽了两口气,凑过去和何灿纠缠着交吻,身子愈发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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