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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没[京圈] 第69节

  孟秋仰起脖子,往椅子上一靠,感受汗意带给她的释放。
  累是累。
  但酣畅淋漓。
  有种灵魂往外飞了一阵的自由感。
  严衫月看了眼孟秋放空的神情,在她椅子旁边坐下, 拿了干毛巾,擦了擦手。
  “我愁爸妈不让我在国外工作几年,你愁什么?”
  孟秋刚闭着的眼睛掀起来。
  在霁水, 她没什么愁的呀。
  严衫月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自己也开了一瓶,豪放地喝了好几口。
  “打球之前我看你仿佛不大高兴。”
  “前些时候听小姨说你出国了, 怎么回来了,是因为这个吗?”
  孟秋没说话。
  羽毛球馆很高,她穿过睫毛看顶上的灯影。
  她的眼睛汗湿了,灯也晕着水渍,眨一眨,像看到绒花。
  这样的景象。
  她难免想起她躺在裕和庭的沙发上。
  有时候睫毛也是湿的,眼泪挤出来。
  她从湿掉的绒花里,看到金色的灯光跟着赵曦亭额前的发尖挪移。
  大部分时间,她只能看到一半的光。
  另一半是他的脸,他的眼睛。
  赵曦亭要是弄出意趣来,会探得很深,眼睛偶尔眯缝看她表情,等她专心地感受他才完全闭上。
  这个时候他长而密的睫毛会拂过她眉间,折起来,细细绒绒地扎进她的毛孔里。
  再偶尔,赵曦亭的头发硬朗地擦磨她的下颌,故意蹭得她一缩,恶劣地笑起来。
  那张英俊冷峻得毫无贪欲的脸也因此冒出点人性的情/色,轻轻覆住她脖子,用掌心感受她声带的轻吟和忽急忽慢的呼吸。
  她衣服越完整,赵曦亭手指越容易贴上她腰线,往上,或往下,跟给她留了遮羞布一样,指节鼓出一段,遮住她在他逗弄下产生的颤抖。
  她衣服乱了他反而不碰了。
  她身上该他享受的他一寸不落。
  但他只是享受,够了就会起来,薄唇贴着她耳廓边吮边吐息,仿佛体恤。
  “还不行么,孟秋。”
  每听到这一句,她心脏就跟过电一样。
  但孟秋觉得,她才是等得最多的那一个。
  永远等待他下一个动作。
  像即将修剪的一颗树。
  而赵曦亭是园丁,他将带着剪子往哪里钻,她的哪一段会落下,全然未可知。
  但最近。
  他没有找她。
  像答应了她,就真的要给她足够的自由。
  也好像试着信任她,信任她不会跑掉。
  温和地,放纵地,给她呼吸的口子。
  孟秋这段时间有点迷惑。
  被他的行为迷惑。
  不像他了。
  她原以为,赵曦亭即使放她回霁水,也会一天一个视频,问她在哪儿,跟谁吃饭。
  又或者他会不信任地挑一些细节上的小毛病,目的就为了她完全给他报备行程。
  好让她完全活在他的掌控下。
  但他确实是重诺的。
  她说想要一个月安静的时间。
  他真的给了。
  仿佛只要是以男女朋友间商量的方式。
  他就愿意同意。
  即使非他本意。
  孟秋有点好奇:“姐姐,你谈恋爱会查岗么?”
  她和林晔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不查,顶多问一问今天有没有发生高兴的事。
  严衫月有点好笑地看着她,“谁喜欢得更多一点就会查,很正常。”
  孟秋又问:“足够的信任也不行吗?”
  严衫月瞥了她一眼,笑说:“怎么回事,前面那段白谈了?”
  严衫月顿了顿,旁观者清的角度。
  “你吧,太乖了。”
  “估摸着林晔那个怂脑子把你当神一样供着,觉得你挺有分寸的,他不敢越线太过,没怎么查过你。”
  “正常来说,问几句每天在哪儿挺必要的。”
  “这也是情侣之间的探索欲。”
  严衫月见鞋带松了,蹲下去绑,“但是过了也不行,太窒息。”
  譬如赵曦亭。
  也许是不呆在赵曦亭旁边。
  孟秋反而有余力去思考他的行为逻辑。
  她没有了解他的欲望。
  只是她很想知道他做出那些行为的动机。
  了解之后,或许她再面对他的时候,有机会抓住他的漏洞。
  孟秋回忆了一下。
  她第一次和赵曦亭在一起的时候,他享受她给他报备行程的行为,但看起来并不是真的想每分每秒掌控她。
  她说的是真是假,他完全不感兴趣。
  说掌控她不全然对。
  他似乎喜欢的是恋爱感。
  满足的是自己。
  确实很变/态。
  也很符合他做惯了上位者只顾自己的调性。
  但到现在这个阶段,他好像又变了。
  说曹操曹操到。
  不知是不是赵曦亭接收到了她的感应,孟秋手机震了震。
  看到他名字后,她下意识抗拒,手机屏幕朝下,不想点开。
  严衫月看到她表情,挑挑眉,“怎么了,见鬼一样,脸一下白了。”
  孟秋轻声说:“没什么。”
  她硬着头皮点开微信。
  总归要看的。
  不然她不回消息,他找过来怎么办。
  赵曦亭没发文字,只是一张照片。
  照片背景很昏暗,颜色最重的是桌上的霓虹光,红的紫的迷离恍淌刷一遍酒杯,旁边有几杯开封了的酒瓶,棕的透明的都有,标全英文,纸醉金迷得不像话。
  显然不在家。
  照片的重心是桌上的烟。
  孟秋看着这照片,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这种场子少不了烟酒,容易勾上瘾来。
  仿佛遭这场罪就是因为她。
  赵曦亭拍完照,把手机一收,放桌上。
  旁边人好奇问了句:“这烟怎么了?”
  赵曦亭唇边卷着笑,神色疏懒,“没,逗人呢。”
  “什么人?”那人顺着话问。
  赵曦亭眼眸淡淡挑过去,像觉得他越界似的,没吭声。
  那人头皮一紧,说:“诶?尝尝这哈密瓜。”
  那人不敢多瞧,但又觉得新鲜,偷瞥了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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