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那么久的铺垫,他就是为了这最后一击,彻底结束这场失败的感情。
  恨比爱更多,但报复闵随的最好方式就是放下。
  他和闵随已经走到了死局,从前唾手可得的自由在那几天弥足珍贵,他不愿再浑浑噩噩与闵随纠缠,做笼中永远无法飞出去的鸟。
  这是唯一的办法。
  原烙音觉得自己就像是牢里面的囚犯,对着镜子握住磨尖的牙刷柄,他不敢眨眼,也不敢太用力,担心在此出现幻觉,只能钝刀子割肉,忍着剧痛看鲜血一点点流出。
  或许他判断失误,他也疯了。
  闻到血腥味的闵随冲上来,浴室的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响后回弹。
  “原烙音,你在做什么!”但现在显然不是问原因的好时候,闵随无法判断那鲜血后的伤口裂在何处,“疼不疼,我带你去医院,我们现在就去。”
  “我要回家。”原烙音手上沾满血,他却感受不到痛,“我知道用这玩意捅死你也没用,你威胁不了我,我可以不要腺体。”
  “我其实也没有那么惜命。”
  闵随无法从alpha的表情中分析出原烙音的真实想法,他不敢赌。
  “我送你去医院。”
  “我要回家,我要回邛光。”
  闵随有无数办法把原烙音弄进医院,就如他轻而易举便将原烙音困在这栋别墅,还能滴水不漏地让所有人误以为原烙音重新进行环球旅行。
  但他不想。
  伴侣的鲜血彻底唤醒早就丧失的理智。
  就在闵随要妥协的前一秒,原烙音毫无征兆地失去意识。
  第75章
  阮合。
  原烙音割在腺体下方,很长一道,牙刷并不尖锐,闵随看到那东西时都能想到alpha是怎么一点一点割开皮肉。
  凡迩高全部缩在手术台前瑟瑟发抖,花朵脑袋叽里呱啦地发出难以听懂的声响。
  闵随指尖溢出透明的分泌液,他想要故技重施,转化原烙音的痛苦,却明显感受到alpha的抵抗。
  原烙音意识不清地呕吐,他绝食太久,只能呕出些胃液,连带着闵随灌进去的分泌液。
  他的伴侣,在抵抗他。
  “你出去!”符忍盛难忍怒火,他以为原烙音是再次出国旅行,结果没想到是被塔卢索关起来糟践成这样。
  “我要在这里,我要看着他。”闵随想也没想便拒绝。
  “你放过他吧,你看看好好的孩子就因为成为你的命定伴侣变成什么样了!”符忍盛将工作交给手边的凡迩高,他情绪太激动,不能控制精确度。
  “他一出生就是我的命定伴侣。”闵随不愿跟符忍盛吵,他回归沉默,站在旁侧,收敛气息以免吓晕胆小的凡迩高。
  符忍盛恨不得把手术刀戳在闵随身上,但他终归还是招惹不起塔卢索,只能忍气吞声,检查原烙音的腺体。
  离心脏和腺体太近,即使伤口很深,还伤到一部分腺体,也不能用麻药。
  “呜。”那样的疼太过难忍,没有了闵随的分泌液,原烙音忍不了缝合的疼痛,几个凡迩高外加束缚带都摁不住他挣扎的四肢。
  “让开。”闵随走到唯一的空位,触手凭空出现缠绕住原烙音的四肢,将他牢牢禁锢在手术台上。
  他擦去alpha眼角的泪水,原烙音还没清醒,闭着眼不知道陷入了怎样的梦境,一直在低声啜泣。
  “疼……”针与线扎入皮肉的痛苦尚且难忍,更别说是在腺体这样的敏感器官,原烙音想把自己蜷缩进蜗牛壳,却由于桎梏无可奈何,只能口齿不清地喊着,“爸爸……我好疼。”
  闵随的表情出现片刻皲裂,像是一瞬间被抽走所有力气。
  他的记忆罕见地出现大段空白,再回神时,原烙音已经手术结束,病房里只有他们二人。
  “对不起。”
  他抬起原烙音没有插针的手,心有余悸地啄吻。
  一把牙刷。
  原烙音究竟是下了多大决心,才能够用这么个东西将自己划得鲜血淋漓。
  “你好不容易治好的腺体,为了离开我,都愿意舍弃。”他听不到半句回应,原烙音始终没有醒来,就连符忍盛也无法解释这是什么情况。
  烟花爆竹的声音给医院带来些许年味,去年的今天,原烙音说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他们的关系就如同镜花水月,转瞬即逝,闵随看着爱人苍白的脸,才明白自己一意孤行错得究竟有多离谱。
  从前那么抵触塔卢索的恶劣基因,却还是难逃命运的诅咒,用爱的名义将伴侣折磨得遍体鳞伤。
  “音音,我做错了好多。”
  心率检测仪发出冰冷的嘀嗒声,闵随靠在床沿听alpha微弱的呼吸,他甚至不敢看绷带下可怖的伤痕。
  原烙音成功了。
  他的报复,一击即中。
  那么多位置,alpha偏偏选择腺体,就像是在告诉他,往日最珍惜的也可以抛弃,他会拼尽全力离开。
  “疼,好疼。”原烙音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
  “音音,你醒了?”闵随抓住他的手,几乎是急切地与他十指相扣,吻在他凸起的指节。
  但alpha没有回答,甚至没有睁开眼睛。
  “我不会再关你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一切都是我的错。”闵随说不清自己算不算自言自语,他一遍又一遍地将悔意重复,希望得到alpha的回应。
  他的爱,对原烙音而言是枷锁与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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