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我看向他，这个画面是不是很像在授课？
  实际上不是的。
  他在看世俗读物, 我在自学——自学他这些年编出来的神庭读物。
  “作为未来圣者至少要什么都知道吧？”
  他这么说着就把我拉进了他的藏书室——他到底是多爱写书啊，我看其他宗教也没这么多教义和故事啊？？？
  人活得久就会变态, 这句话可以送给他。
  我怎么哪个世界都逃脱不了上学？？
  “在想哥哥。”
  我这么说，手上的《圣典》作为宗教读物过于枯燥了, 还有各种解读和注释以及衍生, 这种驳杂又碎片的东西很难完全沉浸其中。
  “不用担心他, 那孩子乐在其中呢。”他放下手中的书坐在我对面。
  “他没有人性, 而你在纵容他。”
  我转过头。
  说什么呢, 不要说得我好像在溺爱！
  “所以你在我这里待着他才会有所忌惮, 这就是对人类最大的帮助了。”
  约梅尔叹了口气，“到底为什么会出现两个你们这样的小怪物。”
  他有些惆怅地说。
  我：……
  还不是主角未来把世界玩崩了。
  我来救场。
  “不过说到这个……辛德拉, 你和索耶斯不一样，他有自己的想法, 但是你好像没有。”
  他看向我。
  我歪了歪头不明所以, 什么叫没有自己的想法，我还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衡量, 没有那种脑子一热的时候。”
  “你没有极致的爱，也没有极致的恨，你的眼睛里只有索耶斯，没有其他任何人。”
  我：……
  “人类不会这样。”
  “人类的情感很丰富，人类不会考虑所有事情，人类会犯错，也会有小脾气，会有莫名其妙的行为，会哭，会笑，会表达。”
  “可是你没有……你所有的情绪都是伪装出来的，甚至在索耶斯面前都不是完全真实的你。”
  他的眼镜反射着光看向我，“我活得太久了，看过很多人，没有一个人像你一样……所以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什么？
  我曾经是个人类。
  但是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死了，然后醒来我就要去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这些世界对我来说只是工作。
  工作的话……就是工作啊。
  工作不需要太多的情绪，我只需要对主角负责——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社畜的情感波动就这么大。
  “我就是我，这重要吗？”
  我看向他，并不打算说太多，怎么解释都是没用的，我不能说出系统啊，公司啊这些事情，所以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是无解的。
  约梅尔愣了愣，点了点头，“也是，这不重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这样才是最适合成为圣者的。”
  整个阅读室陷入了沉默，
  ……
  自从那天关于我是什么的讨论结束后，约梅尔再没有提过，我的学习也在循序渐进，随着我在神庭的频频出现，所有人都知道圣者大人有了继承人——不少人开始担心圣者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毕竟那可是活了两百多年的圣者，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已经堪比神明了。
  “我在人间的职责快要结束了，父在召唤我，某一天我需要随侍到父的身边，因此为了继续有人来为大家牵起和父之间的联系。”他对所有人这么说。
  “他的名字是辛德拉，是父的使徒，也是接替我行走人间的下一任圣者。”
  随着时间的流逝，来圣城朝拜的人逐渐习惯了跟在约梅尔身边的我，逐渐越来越多的人称呼我为“圣子大人”。
  就这么三年过去了，我也熟读完了所有和神庭有关的典籍，也能独立主持朝拜的仪式，如果不是还太小，约梅尔甚至打算现在就当甩手掌柜。
  然后我们收到了索耶斯的消息。
  他准备要动手了。
  也不能叫我们，而是他三年来第一次使用了我开给他的权限，主动打给了我。
  #桑桑，满月的前一天我会动手。
  冷不丁的脑袋里响起索耶斯的声音，吓我一跳。
  #小玫瑰怎么样？
  #就差一点了，差不多刚好是动手的当天应该就会吞噬完。
  #需要神庭做什么？
  #都不需要，只要你回来就好了。
  #真的吗？
  #嗯，舅舅头上的宝石最近出现了，母亲头上的宝石也出现了。
  我：……？
  等一下，这是不是说明有些规则开始松动了——
  而且安萨尔的宝石我记得之前索耶斯和我说过，是被藤蔓包裹在他体内的，不会出现，根本没有办法被控制。
  就是那种控制系怪物之间的拉扯，只有强过某一方才会被找到弱点。
  安萨尔一直以为我们会通过魅惑来控制，实际上索耶斯的手段能让被控制的人根本察觉不到。
  这也是我们一直藏起来的底牌。
  怪不得索耶斯打算动手了。
  #我会带着雷蒙西斯提前回来，刚好快到新年了。
  #好。
  ……
  然后索耶斯挂断了。
  我有些惆怅，孩子怎么变化这么大呢，安萨尔也没有虐待他啊，毕竟是重要商品又不是什么可回收垃圾，没有什么杀死同伴，荒岛求生，残酷角斗场等等经典悲惨童年桥段，反而安萨尔给他找了最好的老师进行精英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