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是前几年被拍卖出的清朝和田白玉雕双耳香炉，当时拍出价格接近800万。
  去年，林栖檀逛微博看见那条博文，觉得图上的器型雕身精美，玉质温润细腻，完全符合她审美，便转发到自己微博主页，并说了一句话：下次要还有这种白玉香炉拍卖，我一定去现场举牌拿下。
  没多久，她就忘了这回事儿。
  去年夏季某拍卖场还真有类似的香炉展出拍卖，那会儿她没关注，后来还是储宁随口和她提了嘴，她才知道的。
  那现在这个香炉是怎么回事？
  分明就是前几年那个香炉。
  不是被人买回去收藏了吗，靳越舟这又是从哪里弄到的？
  难道是仿品？
  不可能，靳越舟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去买一个仿品。
  林栖檀心头颤得厉害。
  那个瞬间，她脑海里又闪过那晚溪水旁的一幕，靳越舟那个温柔的眼神，那莫名其妙的对话，还有那日在茶馆陈白他们调侃的话语......
  心里衍生的异样感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她呼吸都加重了几分，心中那根弦彻底断掉——所以，靳嘉淮的小叔是喜欢她吗？
  好荒谬！
  林栖檀慌得忙将手机盖下。
  深深呼出一口气，想要缓解那颗乱跳的心脏，可却怎么也平息不下来。
  靳越舟喜欢她，怎么可能，他可是靳嘉淮的小叔，从小看着他们一起长大的，他们之间还差了八岁呢，他怎么会喜欢年纪小那么多的......
  林栖檀起了身，随意披了件长款外套，到阳台上。
  鹭城夜晚现在还寒凉，林栖檀双手撑到金属栏杆上，透心的冰凉感从她手掌心钻入心里，这才让她不安跳动的心平息下来。
  望着还亮灯的隔壁。
  林栖檀内心万千思绪。
  这一天，她好像发现了有人不为人知的秘密，今夜注定难眠了。
  -
  两天后，林栖檀收到了快递。
  兰静娴给她寄的顺丰，那快递她打开的时候被好几层泡沫裹着，应该是兰静娴怕东西碎了，以防万一。
  收拾完快递垃圾，林栖檀这才打开礼盒，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和田玉香炉，摆放在书桌上，仔细打量。
  玉质光洁，细腻如脂。
  雕身纹路精致，足见手工。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仿品，如果真是仿品，那说明仿的那个人手艺厉害，简直叫人分不出真假。
  要不是仿品。
  靳越舟难不成从买家手里买的，可一般拍下这种有历史的器物，多数都是藏家，又怎么会轻易将藏物出手呢？
  这要是真的清朝和田白玉香炉，那靳越舟这个新年礼物未免也太贵重了。
  林栖檀急需一个答案。
  于是，隔天她问靳越舟什么时候有空来工作室制香。
  当时靳越舟正和陈白他们在公司讨论计划书细节，本来说好了讨论结束，就去吃顿海鲜大餐。靳越舟看到林栖檀消息，便随便找了个借口说不去了。
  那天傍晚，他出现在林栖檀的工作室。
  林栖檀几乎不敢和他对视，只是一眼点头无声打招呼，就迅速移开目光，落到香料上。
  靳越舟走过去品香区，拉开椅子坐下，随即有几分散漫地半靠在茶台上，侧眸看向制香区。
  林栖檀正在指导一位客人，低头认真讲解的神情分外温柔，声调也轻轻柔柔的，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她今日一身白装束。
  中式毛衣，半身裙，毛绒单鞋。
  仿若皎皎月光，端庄典雅。
  因为低头时，一缕头发落下，反倒是多了分随意感。
  靳越舟心神微微荡漾，目光深沉。
  不好意思让靳越舟等太久，林栖檀等客人挤出香泥，交代了两句注意事项，这才朝品香区的靳越舟走去。
  “小叔叔。”林栖檀面露歉意，“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靳越舟不甚在意地摇头。
  “那你先去选香料，选好叫我。”
  “好。”
  走到香料展示架前，靳越舟扫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贴着“沉香”字样的标签上，无端想起前几日在闽味餐厅的聊天。
  “早檀晚沉”，挺有意思。
  这么想着，他在几种沉香木香料中，选了种药香型的沉香原料。
  这个点工作室里客人不多，靳越舟没代入自己是客人的身份，怕打扰到店里真正的客人，他坐去了没人的那张长桌。
  屁股刚沾到椅子，林栖檀就叫他：“小叔叔，你过来一下。”
  靳越舟闻声望去。
  只见林栖檀站在品茶区旁边，边上有盆水。
  不明所以，还是起身过去了。
  林栖檀手拿着个木勺，里面舀满了水，她看着靳越舟解释：“在香文化里这个叫净手礼，寓意净手净心。”
  靳越舟了然，自觉伸出伸手。
  他手放盆中，林栖檀便开始给他手心向上浇了一次，接着是手背向上浇一次，最后让他双手合十再浇一次。
  放下木勺，她给靳越舟递去干净毛巾。
  制香前的仪式感完成，两人移步到制香区。
  林栖檀看了眼靳越舟选的香材料，不由轻笑一声：“你选这个原料需要研磨的，很繁琐，应该直接选香粉。”
  “......”
  “怪我没和你说清楚。”林栖檀止住了笑，“我去给你换成香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