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谢骋不言,也不张开嘴唇。
  “你又跟孤怄什么气。”裴歧不悦着眉眼,“崔实,你来喂他。”
  外边夜冷。裴歧没有什么耐心。他话一落,谢骋顿时就张开了嘴巴,裴歧直接灌了下去。
  裴歧笑了:“没想到质子你还有受虐倾向。”
  谢骋呛了几口。裴歧最后动作缓慢下来,一口一口地喂他:“给孤好好喝药,孤不会为难你。”
  裴歧喂完,把碗递给崔实,对谢骋说道:“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唤周围的侍从。”
  谢骋依旧不语。裴歧踏步下车,回到自己的马车,退下身上的狐毛大氅,躺下去盖上锦被。
  外边的风冷肃,吹得林间的叶子沙沙作响。流水声,还有晚间的鹧鸪哀鸣声,听着格外的凄厉。这样的氛围让他想起被关在牢狱里的那一个月,谢骋身形一动,牵扯到了伤口,剑眉微皱起来。
  刚闭上眼睛。马车传来一阵响动。谢骋偏侧头,一道烛光闪进眼眸,随后就对上了那张清俊的脸。
  “被孤吓到了。”裴歧把怀里的被子放下来,含笑道。
  谢骋望着他微勾起的嘴角,不语。
  裴歧道:“孤和你睡。”
  谢骋彻底愣下来,直愣愣地朝他看。裴歧倒不在意,把蜡烛放到一边的茶几上,然后把被子铺到他旁边,吹灭蜡烛,躺在他身侧。
  谢骋开口道:“你是不是害怕一个人睡?”
  裴歧是第一次这么主动地凑在他旁边。谢骋很难不怀疑。想他一直都是娇生惯养的,虽然不受承帝重视,但是作为太子,再怎么样,吃喝的环境都不会太差。裴歧确实也没在这样的荒郊野外过过夜。
  “别胡乱猜测。”裴歧不动声色地反驳道,“孤只是看你身上的伤严重,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躺着不方便,你有心思想这么多,还不如好好把心思放在怎么把你身上的伤养好上面。”
  谢骋唇角微扯道:“殿下,你以前从来不会跟我解释这么多。”
  “闭嘴。”裴歧不容置疑道。两个人挤得近,裴歧手臂靠着他手臂,裴歧鼻翼轻轻动了动,在他身前嗅了嗅,“你有两个月没洗澡了吧,身上可真臭,简直臭不可闻。”
  “殿下嫌我臭可以选择不跟我待在一块。”谢骋眉目微沉。
  “那倒不用。”裴歧道,“毕竟你也是为了孤才这样,孤就勉为其难的陪你一晚吧。”
  其实也没有多难闻,除了血腥味重一些。其它大部分都是草药的味道。
  谢骋微微冷笑:“殿下你真是大度。”
  裴歧贴近他耳侧,低笑道:“孤亲手把你弄脏的,再怎么样也不能嫌弃不是。”
  他的热息呼在耳廓,谢骋身形绷了一下。在黑夜里谢骋看不清裴歧的脸,但谢骋能想象到他的神情,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月牙似的半弯。跟个狐狸似的,狡猾又勾人。
  第13章 孤遇刺了
  裴歧说完话,就离开他的耳侧,盖好被子,闭上眼睛睡觉。
  谢骋一直保持沉默,等身侧的呼吸平稳,他微偏过头,望向裴歧,目光灼灼。他们还是一次同在一榻睡觉。过去,虽然裴歧对他也亲密但是从来不会这么主动的选择跟他亲密,就是他对他所求的时候,都会有隔阂。他们之间的相处,永远都有着一层看得见却永远打不破的隔膜。
  第二日清晨。晨光熹微,鸟叫虫鸣。谢骋率先清醒过来。他望向旁边睡得正熟的裴歧。他眉眼清秀,鼻梁高挺,面庞白皙。外边的侍卫在走动,脚步声略微凌乱。
  裴歧这时也醒过来了。他睁开眼,淡眸有些茫然,看到谢骋皱了一下眉头。低头思考了一会,反应过来了。半坐起来,掀开身上盖着的被子,起身撩开车帘下去。
  崔实亦是刚醒过来不久,见到他从谢骋的马车下来,惊讶道:“殿下,你怎么在谢骋的马车里?”
  “有什么问题?”裴歧皱眉,显然不喜欢他多问。
  崔实忙道:“没有。”
  裴歧接过侍从给他打过来的水,洗漱清晰了一番,拿干净的锦帕擦着沾满冷水的手指,想到什么:“你再去打几盘干净的水过来。”
  侍从应声而去。打完水过来,裴歧命他送到谢骋的马车。侍从送进去。裴歧回到马车上,拿干净的布巾寖泡在水中,捞起来,拧干水分。给谢骋擦了擦脸。脸上传来一阵凉意,谢骋微愣下来,裴歧给他擦着,温热的手指时不时就触碰着谢骋的脸。
  感受到脸上的触感。谢骋望着那漂亮的手指,再看他身上披着的狐毛大氅,觉得碍眼至极,黑眸沉下来。总有一天,他要把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脱下,又给他一件件的穿上,身上穿的永远都是他给他的衣服。
  注意到他黝黑的眸子,裴歧道:“怎么,不乐意孤给你擦脸。”
  谢骋不语。黝黑的眸子一直盯着他。
  裴歧倒也不在意,任凭他看着,给他擦完脸,把布巾扔回盘里,唤人搬了出去。
  “崔实,让他们准备好,即刻启程。”
  “是。”崔实领命,召集好所有的侍从和守卫,让他们回归队列。
  这里山连着山,地域凶险。他们也不敢停留多久。马不停蹄地从日出走到日午。天气干爽,裴歧喝了几口水。在马车里没有什么可消遣的,他都是在看从路过的州搜索来的书籍和地图,好了解附近复杂的地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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