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被他抱在怀里,裴岐皱起眉头,他不喜欢把身体交给别人,这种不受自己控制,让他充满了警惕和不适应,他低斥道:“放孤下去,孤无需你抱。”
  闻言,谢谢低头看他。裴岐冷着脸,任凭他看着。谢骋道:“殿下,就这么不想我抱你吗?”
  “你看不出来。”裴岐反问。他一个男的被另外一个男的,抱在怀里,怎么想,怎么看都觉得别扭。何况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何况他还是一国太子。
  谢骋道:“殿下不说我不知道,我愚钝,不及殿下这么精明,看不出来。”
  他语气认真地在道歉,压根听不出话里的嘲讽。
  裴岐一时回讽不了,只好低骂道:“蠢货。孤不想让你抱,现在孤让你放孤下去。”
  谢谢眼眸一黑:“殿下认为我很蠢吗?”
  裴岐一顿,抬头看他,有些无可奈何:低下声音,嗓音柔和,哄着他道:“你不蠢,你怎么可能蠢,你很聪明。可以先把孤放下吗?孤不太适应躺在别人怀里。”
  听着他的轻声细语。谢骋黑眸落在他脸上,他清俊的脸柔和下来。谢谢把他放下来。裴岐坐到一侧,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他唇角微微抿了一下,调整好身体的角度,找一个地方坐好。
  谢骋走了出去。裴岐望一眼他消失在车帘的背影,便不再理会。低头看茶几上边,崔实特地为他整理好的茶具和棋盘。马车缓慢地行走在洛州城的主道上。
  为避免压到身上的伤口,裴岐趴在硬邦邦的榻上,拿着一本书,开始观看起来。现在已经是深秋,洛州已经接近西北。天气寒冷,裴岐撩起车窗边的帘子道:“崔实。”
  崔实骑马跟在马车旁边,听到他的声音,当即靠近马车的车窗,恭敬道:“殿下,有何事?”
  “拿孤的狐裘大氅来。”
  崔实:“殿下,这个好像让谢骋给烧了。”
  “他烧了干什么?”裴岐眉目微微一凝。
  “谢骋说上边染了你的血,会招来不干净且晦气的东西,便把烧了。”
  会招来不干净且晦气的东西。他倒是挺迷信的。裴岐不再多说。
  崔实看他身上单薄的衣着:“殿下是不是冷了?属下便去拿衣服给你穿。”
  裴岐微点了一下头,放下马车窗帘,低头趴回榻上,继续看书。
  看着,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马车突然停下来,裴岐好看的眉毛轻轻皱起来,刚想问崔实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停下车。
  马车门帘被掀开,光线微亮。裴岐抬头。
  谢骋怀里抱着两张红色的蚕丝绵被出现在视野里,裴岐禁不住问:“你哪里找来的被子。”
  “买来的。”谢骋说,蹲着身体走进来。
  闻言,裴岐望向他的脸,他的墨发凌乱,看得出来吹了不少风:“这里买的?”
  谢骋不回答他,转而道:“我给你铺好。”
  裴岐慢条斯理地坐起来,怕伤到身上的伤口,他动作小心翼翼地。谢骋把厚厚的被子铺到床垫上。
  裴岐看着那被子,摸了摸,触感和柔软度都不错,跟他宫里的倒也差不多,不过:“你哪买来的,未免太过艳俗了些。”
  谢骋一顿,黑眸望他:“我以为殿下你喜欢这种颜色的,毕竟殿下的寝殿里的被子都是红色的,原来殿下是觉得艳俗的吗?”
  裴岐沉默了一瞬,冷静着脸狡辩道:“你觉得这些能跟孤寝殿里比,孤的寝殿里那张可是少有的绸缎制成的,就这些纹样你觉得比得上吗?”
  他虽不受承帝的喜欢,但是他的衣物都是有宫里的尚衣局制作的,质量就是再如何差,也不会比这些民间随意买来的差到哪里去。他喜欢红色没错,但这张蚕丝棉被的纹样比他宫里的差多了,这图案是他最看不上的。
  那么大的一对鸳鸯,又不是娶媳妇。简直俗不可耐。
  “若是殿下不要的话,那便扔了吧。”谢骋弯身握住被子的一角,使劲就要扯离。
  “行了,行了,买都买了,”裴岐道,“孤又不是三弟那种人,得不到就要闹,留下吧。”
  谢骋不说话,心里暗道,你自然不是裴构哪种人,但你有时候比裴构还难伺候。不过他看到裴岐拿起被子裹起自己的模样,就没表露出来了。
  有了被子,裴岐裹好,继续趴着看书,看来一会,见谢骋坐在他旁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顿时眉目微扬起来:“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回属于你的马车里。”
  “殿下你受伤了,我留在这里照顾你。”谢骋强势着脸道,丝毫没给他拒绝的余地,“你之前不也是这样吗?”
  “孤受伤没有你重。”裴岐道,“不用你这么亲力亲为。”
  谢骋不语。就是坐在他身侧,闭目养神,不言不语。裴岐望他几眼,看他油盐不进,没再理他,看了一会书,身体困顿起来。下巴落在枕头上,睡过去了。
  身边没了动静。谢骋黑眸掀开。看向裴岐半埋下在枕头里的下巴,他好看的淡漠闭起来,修长的睫毛垂下来,清俊的脸柔和,鼻梁骨微挺,白皙的俊脸望起来温良无害。谢骋抬起手,捡起落在一边的书籍,放到一边的茶几上。
  睡到傍晚,裴岐感觉身上被人碰了碰,后背伤口发疼,他瞬间清醒过来,刚想侧身,腰部便被人摁住,后背带着少年特有的嗓音传过来:“殿下,你不要乱动。”
  “你在干什么?”裴岐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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