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外祖父。”
  他到榻前。李济穿着白色的中衣倚靠在榻上,军医在处理他的伤口,他的肩膀中了一箭,那锐利的箭矢穿透了他的肩膀,血液从上边滚滚流出来,那鲜血浸满他白色的中衣,看着格外的瘆人。
  李济苍老的脸惨白,看起来格外的憔悴。
  裴岐看着,身体微微一颤,迈步到榻前,喉咙有些干涩:“外祖父。”
  李济缓慢的抬起眼,唇角牵强地扬起一抹笑:“岐儿,你来了?”
  “外祖父,你还好吗?”裴岐轻声道。明明早晨看起来还精神气十足,没有看出一丝的老气,现在却看起来那么的憔悴那么的苍老。
  “不碍事。”李济抬起手就想拍他的肩膀,牵扯到伤口,他情不自禁出声。
  “大将军,还请您别乱动。”军医急忙道。
  裴岐也跟着说:“外祖父,你别乱动。”
  “好好,我不乱动。”李济憔悴的脸扬起一抹笑道,“其实就这点伤,对老夫真的没有什么,老夫什么伤没受过,九死一生常有的事。”
  裴岐劝说道:“外祖父,你别逞能,好好把伤养好,那些将士还要靠你带领,他们也不想你有事的。”
  “知道了,我会好好养伤的。”李济有些无奈道。
  裴岐搀扶他坐好:“外祖父,你就好好休息。”
  李济坐在榻上,任凭军医医治了。到底是年纪大了。军医拔出箭头,给他包扎好身体,李济就支撑不过去,阖上双眼,沉睡过去了。
  裴岐和军医小心翼翼地搀扶李济到榻上躺着。
  看着虚弱着脸沉睡的李济,裴岐薄唇微抿了抿。看向一边的军医,小声问道:“我外祖父的伤怎么样?多久恢复。”
  军医脸色有些凝重:“太子殿下,下官想到外边说。”
  “好。”裴岐看着他的脸,瞬间意识到了严重性,走出厢房,跟军医找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
  “太子殿下,大将军年事已高,箭伤到肩膀,恐怕得休息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好,还有就是,下官怀疑那箭上涂了毒药。”军医低垂着头,小心翼翼道。
  裴岐心下一惊,急忙问道:“什么毒?”
  “是北越特有的毒物。”军医说道。
  “那可有解的法子?”裴岐抿唇询问。
  军医揺了揺头,低声道:“恐怕只有下毒的人有解药。”
  “外祖父是怎么受伤的?”裴岐咬牙,没想到那些北越人如此歹毒和狡猾。
  “退兵回来的途中遭到北越的人暗算。”军医道。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那是什么毒,外祖父现在就有生命危险吗?”
  军医道:“现在暂时没有,不过得尽快找到解药。”
  裴岐缄默不言。
  军医也知道此事难解道:“太子殿下,下官一定会拼尽全力医治大将军的。”
  裴岐微闭了闭眼:“辛苦你了。”
  “是下官应该做的。”
  跟军医说完话,裴岐回到李济的厢房坐着,看着不省人事的李济,唇角抿紧,垂下头,紧咬着牙关,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外祖父千万不能出事,千万不能!
  裴岐一直守着李济。直到瞿白遗走进来,看他,低声道:“太子殿下,北越那边又派使者来送信给你了。”
  “拿过来吧。”裴岐无精打采。
  瞿白遗把手中的信封递给他。裴岐拆开信封。
  看着里面的字。瞬间咬起牙。
  “殿下,很不好意思伤了李大将军,但是我想,你现在应该很想跟我谈话。”
  裴岐瞬间揉碎把手中的信封,神色愠怒。
  “好得很,真的好得很!”
  谢骋!当真是小看你了!
  看着他突然这般激动的,瞿白遗禁不住问道:“殿下,发生了什么事?”
  裴岐敛唇,控制住情绪,吩咐道:“没事,白遗,你先看着外祖父,我去办点事。”
  瞿白遗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应声:“好的,殿下。”
  裴岐急匆匆从李济的厢房出来,回到自己的卧房,坐到桌子边,砚了一下墨,拿起毛笔沾上墨水,粗略地写了一封信。塞到信封里,用封泥封好,再次回到李济的房间,看向瞿白遗。
  “白遗,你派人加急把这封信送到北越那边,送给谢骋。”
  “是,殿下。”瞿白遗接过他手中的信,没有多问。
  接着瞿白遗走出厢房。裴岐在一边坐了下来,唇角抿得紧紧的,实在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被人拿捏住软肋算计。还是被谢骋,这个算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人。
  是夜,北越营帐,冷风萧肃。
  “陛下,南晋那边来信。”一个侍从在营帐门外恭敬地喊道。
  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进来。”
  侍从走了进去,微抬头看了一眼那个身穿黑色衣袍,长相俊美的男子,又瞬间低下来。不敢多看。
  别看谢骋如今才十九岁。还是质子上位,但他却是绝对不容旁人小觑的。刚上位就用雷霆手段,把不臣服于他的势力全部拔除了。非常狠戾的一位君王。
  “信在哪里?”谢骋瞥一眼那侍从道,“递过来。”
  “是,陛下。”那侍从恭敬地把手中的信递上去。
  谢骋接过,看着里面的内容。
  “卑鄙无耻的东西!为何要对我外祖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有什么就冲着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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