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与那日澜月姑姑描述的,几乎分毫不差。
她与澜月姑姑刻意交好,便是为了探听曾经云州发生过何事,谢泓又在寻何人。
澜月姑姑是宫中的老人了,听得的密辛有许多。
“长公主她们如此在意云州,合该是因为……云州或许有皇室血脉。”
“皇室血脉?”
“曾有位宫妃因为家族里犯了死罪,她亦被牵连流放。传说她躲去了云州。”
澜月道:“此事知晓的人并不多。因得当时断案失误,并不光彩。帝王家并不想与民众有过多的牵扯。”
“她离宫的时候,并无人知晓她已怀身孕。等洗清冤屈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人世了。那孩子也从未出现过。若他在,合该是个皇子或公主。
澜月虽然有心与温道盈说,讲的也是含糊不清,这种事情自然不好讲得太详细。
温道盈轻叹一声,拉着澜月姑姑的手。
“我自然是知晓的,只是因为我自小便在云州长大,故对这些事情可能是有些了解。”
“只是这些事情多有避讳。”澜月道:“还是少窥探为好。”
温道盈提起裙角福了一礼,低眉称是。
待回到温府自己的院落,却是当即唤了一名小厮过来。
“我记得你家乡是云州?可会说云州官话?”
小厮连连点头。温道盈满意道:“如此便对了。”
“你且听好。”她简要地讲了自己的要求,只道:“闲暇时多打问着。云州那里民风朴实,你多与当地人打好交道。若无我要的东西——你、还有你的家眷,回来便等着领罚罢。”
那人连连磕头,口称一定会竭尽全力去查。
小厮并不知悉,云州此前已经被谢泓并长公主的人不动声色地查过。只是知道,前几日自己的确没有收获。
而到了倦怠的时候,却在赌坊门口遇到一人。
杜氏已经病死,叶大尚未颓废几日,已经又被赌坊勾了去。他思前想后,仍不敢当掉家里最后值钱的东西。
只想着抵押给赌坊算了。
赌大小的铁盅旁边,放着的就是那块玉牌。阴差阳错,温家小厮没费多少力,便连哄带骗将那玉牌搞到了手。
当下便不敢多留,立即启程回京。
现下玉牌到了温道盈手中,还带着些寒凉。她拿手摩挲着这玉牌,心里转过许多念头。
最后却是唤了婢女来。
“你且把此物收好,务必看管好。不许有疏漏。”婢女喏喏退下。
次日,温道盈绾起头发,择了一身庄重些的装扮,算好了时辰径直去了宫中。时间卡的巧,正碰上朝臣下朝。
内阁几位阁员行在人群最前头。
她一眼望见的便是谢泓。
绯色官袍衬他清朗面容,此刻沉稳地行在宫墙之旁。
他一贯是气定神闲的,却莫名地,让人在人群之中一眼只能望到他。
谢泓并不知晓温道盈是这样的心思。见到温道盈,他只从容行一礼。
是臣子礼,温道盈也依样还礼,语t气里的关怀却很明显。
“谢学士,几日未见,可否安好?”
“是啊,听说温女官告假返乡了几日。”谢泓寒暄道。
“正是,我返乡去陪伴家母。说起来云州尚在秋日呢,许多树尚未落下叶来。”
“云州偏南,气候少变幻。的确和京中不同。”
提到云州,谢泓的眉眼也温和了几分。
温道盈看在眼里,心头一动。
怀中的玉牌此时就好像有了生命一样,在她身侧叫嚣着。
若其他人都在寻找这云州的玉牌,它背后除了那一桩宫闱秘辛之外,一定还有些别的东西。
此物定有用处,她只是还欠缺些信息,不知晓该如何利用。
正如此想着,谢泓已经礼貌地一颔首。
眸光略显清冷,并不再与她搭话。
两人便如此擦肩而过。
温道盈望着他修长清癯的背影,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今日入宫,定要探到长公主的口风。看看当年那一桩云州之事,为何牵扯得如此深远。
又为何让谢泓念念不忘。
*
她挑这个日子,正是因为长公主会来太后宫中陪伴。
此时温道盈一入偏殿,便见到长公主。
长公主也在太后宫中候着,太后尚未露面。见到她,语气亲切,并未刻意端着架子,开口招呼了她一句。
“见过长公主。”温道盈规规矩矩地行礼,问过公主身体康健后,方道:“近日京中雨雪多些,公主府上可好?”
长公主眉间有些忧色,却并未过多商议天气,而是话锋一转问道:“温女官,此前漠北一事我曾命你联络。现下可有新消息?”
温道盈一怔。
本来是打算先聊几句,再抛出玉牌的话题,这么一讲却是想起来了漠北军需查勘一事。
“此前去漠北之人已经到达,但漠北路遥,尚未有准确消息报来。”
长公主忧道:“哗变原因,何人主使,军需又是由谁分配的。都没有消息么?此前谢学士已经与我商议过此事,涉及军需物资,事关重大。他的想法是应该着实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