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绪方梨枝似有似无的嗯一声,大概是因为戴上了眼镜,她表现的比平常要自信一点,一边说一边往旁边的本子上面写着什么,笔尖和纸张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在这个深夜的总统套房里面显得格外的响亮。
绪方梨枝记下那些东西,他几乎都可以听见她停下笔的时候,墨水在纸张上面扩散开来的声音。
这么点时间肯定是不够她把那些东西翻译完的。但吊够了他的胃口,她就默默的把笔夹进笔记本的缝隙之中,再把这些东西全部放在旁边,抬头来看他,示意自己准备好了,过来吧。
五条悟于是把袋子拿过去,他在坐到绪方梨枝旁边时严肃的思考了几秒,想这个窗沿到底够不够她们两个人一起坐下去。
最后得到的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绪方梨枝的身材很苗条,就算再来两个她,这个窗沿上也挤得下去,但是加上他就说不好了。
所以最后还是把绪方梨枝拉到下面的地毯上放着。
绪方梨枝被拉下来的时候衬衫衣角稍微有一点掀开,头发也软塌塌的搭在地板和窗帘之间的垂直面上。
她的表情有点不满,好像突然被野蛮人给袭击了。
五条悟说“你稍微忍忍吧。”手上把她的头发给稍微顺了一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今天他要给妹妹染发。
这也是绪方梨枝自己强烈要求的事情。不过……
这么一头漂亮的银发。五条悟握着的时候,心里面有这样子的感慨。
绪方梨枝的发丝软软的垂在他的手心,没有任何的粗糙或者分叉,他的手掌可以非常顺畅的一路顺下去。银发在他的手心也会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的像水流一样滑来滑去,并且在光下变幻着不同的色彩。
单独一根发丝甚至能够折射出棱镜一样的七彩,彩虹一样,每每看到都会让人感觉到目眩神迷。
但它在今天开始之后,就要改变颜色了。
他心里面稍微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我准备做了。”
说完之后去拿旁边的染色剂,却被绪方梨枝迅速瞪了一眼。
“……”他暂时没想起来为什么,过了几秒钟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又匆忙站起来,从袋子里面找到旧报纸和塑料布,披到了绪方梨枝肩膀处,才慢慢的准备进行下一步。
绪方梨枝之所以决定穿他的衬衫也是因为这一点,她的衣服本来就很少,如果到时候被染料毁掉就麻烦了。
‘那我就没关系?’,五条悟真的很想这么跟她吐槽,比起绪方梨枝已经三年没有添置过的过时款式来说,他的衣服都是最新款,被毁掉的损失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一想到构成这个差距的原因是什么,他就乖巧的闭上嘴不说话了。
至于为什么要染发,这倒是绪方梨枝自己本人的意思。
她平常没给人‘在意外表’的印象,而且真要说,把这一无异于艺术品的银发给染成其它的颜色,也几乎不符合所有女生的审美观。
但绪方梨枝倒也不是为了提升自己的魅力,只是非常简单的——“我需要变装。”
那天,绪方梨枝非常平静的说出这句话,而在地上坐着的五条悟则慢了半拍,才发出一声疑问的“啊?”。
并且和往常一样,被绪方梨枝用看笨蛋的眼神瞪着。
妹妹很害怕人群。这种毛病到现在似乎稍微有所缓解,起码现在,如果别人能够跟她保持超过1.5米的距离,绪方梨枝就不会发出尖叫。
当然,如果周围没有人是最好的。她原本就觉得全世界的人们都和毒气无异。
而上次,为了能够让她成功演奏,五条悟给了她一个防毒面具,告诉妹妹‘那你就用这个面具把毒气过滤掉吧。’
绪方梨枝当时也收下了这个礼物,暂且不论喜欢还是不喜欢吧,反正之后在咖啡馆里面进行演奏的时候是带着的。
在那之后,如果她偶尔要下去的话,也会把面具给带上。
倒是每一次都把别人吓得半死,以为东京被生/化/部/队/入/侵了就是了。
绪方梨枝对于这个面具的依赖程度有所上升,除了它所谓的【阻隔毒气】的说法,更重点的是这个面具能够阻碍别人看到她的脸。
她也带着这个面具照过镜子,从镜子之间映出来的自己,无论如何都很难跟之前的自己划为等号。
尤其是之后问了雷鬼头——他在三年之前见过绪方梨枝,尽管绪方梨枝对他毫无印象,但是他却似乎很深刻的把她的身影刻进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对此绪方梨枝没说些什么,旁边的观众们倒是很敬佩的样子,认为雷鬼头能够这么痴迷于绪方梨枝的音乐真是一件好事,觉得她们是伯牙和钟子期的关系,但是在旁边的五条悟却忍不住‘呃’了一声,心里想这萝/莉/控差不多得了。
而这样子的雷鬼头在咖啡馆,对着她戴着防毒面具的脸,也是几乎认不出来。
五条悟觉得这也是在所难免,任谁也没办法将三年前的天才少女,和台上穿着病号服,戴着防毒面具,整个一搞行为艺术的家伙联系在一起。
但绪方梨枝似乎把这一点完全归结于防毒面具了。她似乎觉得这东西就像是超人的眼镜一样,只要戴上去,就能够让别人认不出自己。
而这种【别人认不出自己】,则对于她的人群恐惧症有着非常强烈的舒缓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