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这个时候的李金凤,狼狈极了。
脸上抹的泥巴,因为出汗的缘故,东一块,西一块的,比唱大戏的还夸张。
她一靠近,身上就一股腐乳的臭味,夹杂着汗臭。
可那双眸子,依旧乌黑发亮,仿佛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明星一样。
陆建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女孩儿靠近的时候,他连呼吸都有些发紧。
喉咙干干的,对上那双眼睛,更是连手都不知道怎么放。
“你……是你……”李金凤认出陆建国了。
那是给她三斤划拨粮票的男人。
陆建国冲李金凤点头,努力维持着自己高冷、严肃的形象,可心里,却依然乱成了一团。
李金凤蹲了下来,先是捡起地上装面条的布袋,接着才问,“为什么抢我的面?”
男人哭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儿子病了,在医院,想吃面条。可我没粮票,他们都不愿意将面条卖给我。丫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男人哭的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
他后悔了,不该抢东西的。
他以为,这么一个姑娘的东西,抢了没关系的。
可他这样做,儿子要是知道了,该多难过啊。
第64章 缘由
一个大男人,在大街上,哭得眼泪鼻涕流了一地,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一口吃的。
李金凤听了,心里其实并不好受。
甚至还觉得有些心酸。
要是都能吃饱,谁愿意做这种事儿?
“你说你儿子在医院?他咋啦?”李金凤多嘴问了一句。
男人还在哭,一边啜泣,一边和李金凤解释,“我和娃儿她妈都是乡下的,最近生产队抢收、抢种,我们整日的不着家,就为了多赚几个工分,让家里老老小小能吃饱。
谁知道,家里老娘痴痴傻傻的,也不晓得带娃儿,刚烧开的水,放在堂屋里,娃儿不晓得,就去碰,水壶翻了,身上全烫熟了。
是我的错啊,我不该放娃儿在家里的,早知道这样,我赚啥工分,我就在家里守着娃儿,也好过现在这样,呜呜呜……”
一听是烫伤,李金凤整个人一惊。
烫伤是最难处理的外伤之一,稍微处理不好,留疤、留痕都不说,还可能因为感染,一条命都没了。
更何况,现在天气又热,县城的医疗条件又有限,那孩子怕是凶多吉少。
“你别哭了,这面条你拿着,拿回去给孩子吃。”李金凤将手里的布袋还给了男人。
接着又看向陆建国:“同志,你要不……先放开他?他也是为了孩子,才走错了路,本性不坏。”
李金凤知道眼前的人是特殊类人才,原则性肯定强,怕他不肯放过眼前的男人。
这个年代,偷和抢都是重罪,哪怕只是一点点不起眼的小东西,都是要被抓进去的。
一旦抓进去了,肯定没有好日子过了。
李金凤忐忑不安,等着陆建国的回答。
谁曾想,陆建国听了她的请求,半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就放开了男人。
这让李金凤对他的印象,一下子就又上升了好几个度。
其实之前,李金凤对陆建国的印象就特别好,对于她这种不认识的人,都给了三斤粮票,要知道,她那盒黄金叶,满打满算,也就三毛钱。
“谢谢!”李金凤小声说了一句。
她的声音,又脆又好听,陆建国光是听着声音,都觉得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偏偏他还要努力维持自己的形象,所以憋的很辛苦。
男人看着手里的布袋,又看向陆建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愣了片刻,又开始哭,“闺女,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
“算了,大家都不容易,你儿子病着,比我更需要这碗面,但抢东西显然是不对的,你儿子要是知道,也不会高兴,以后不要做了。”李金凤看着男人说。
男人不停的点头,一直说自己知道错了。
“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办点事儿。”李金凤说了一句。
说来也巧,男人被抓住的地方,离县城供销社近,李金凤进了供销社,直奔卖副食品的柜台,买了点鸡蛋糕。
两毛钱一斤的鸡蛋糕,还得搭上半斤粮票,李金凤买了半斤,又买了半斤麻花,一毛钱一斤的麻花,同样要半斤粮票,两个合在一起,共用掉一毛五分钱,另半斤粮票。
最后,李金凤咬了咬牙,又买了两罐罐头。
第65章 被他看穿了
买好的东西,被李金凤全放进了自己随身背的大布袋子里。
以防万一,李金凤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从空间里拿了几支药效很好的烫伤膏,将烫伤膏从原本的包装盒里全部挤出来,用自己要来的最小的罐子将烫伤膏装好,一起放进布袋里。
匆匆赶到陆建国和张铁牛面前。
张铁牛就是为了自己那烫伤的儿子,抢了李金凤面条的男人。
这会儿,他已经没哭了,大约是觉得不好意思,头都没敢抬起来,一直看着自己的脚尖,直到听到李金凤的脚步声,才抬头看着李金凤。
“走吧,大叔,带我去看看你儿子!我手上还有一点点祖传治疗烫伤的药膏,刚好今儿一起带来了,待会儿说不定能派上用场。”李金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