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当真是以我们商行的名义吗?这些可是官粮啊!”伙计还是有些忐忑。
  银叔点了点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低声对伙计说道,“施粥的时候,这些粮食的袋子不用更换,由着官府的印记在上面也没有关系。另外,再从商行中取出一些今年的新粮和棉衣来,算是商行给兖州城的一点心意。粥铺今夜便开始施粥,明日清晨再来一轮。你亲自过去盯着,若是那些百姓问起来,你便这样说吧。”
  伙计听着银叔的话语有些惊讶,但看见银叔严肃的表情,便立刻点点头带着人走了。
  第二日正午,东宫的仪仗马车从兖州刺史府出发,慢慢朝着兖州城的大门驶去。萧景睿坐在车中闭目养神,顾元洲在外面骑着马替萧景睿开道,马车刚到城门口,他突然看到了什么,伸出手来,示意赶车的马夫将车停下。
  在车中的萧景睿睁开眼睛,他皱起眉头,以为外面出了什么事。没过多久,顾元洲的声音便在马车外传来,他轻声道,“殿下,外面跪了好些百姓,您要不要....”
  萧景睿一愣,他伸出手掀开帘子,映入眼帘的是,是兖州城大门口跪了一地的百姓。这些百姓有男有女,有耄耋之年头发花白的老人,也有被娘亲抱在怀里的孩童,此刻正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他。与萧景睿刚刚来到兖州城时看到的不同,这些人虽然形容疲惫,但是此刻面色大都红润了起来,身上似乎还穿着簇新的冬衣,不少人手中还拿着一小袋粮食。
  “草民,代表兖州乡亲父老,叩谢太子和太子妃大恩!”头发花白的老者挺直脊背,浑浊的双眼溢出一点泪花。多日的大雪压垮了房梁,冻死伤者无数,而暴动和战乱让他们的处境雪上加霜。有人饿死,有人冻死,本以为他们这些人也熬不过这个冬天,是太子殿下的出现,改变了这个局面。
  “叩谢太子和太子妃大恩!”在老者的带领下,跪在地上的百姓们异口同声,懵懂的孩童在娘亲的带领下,一齐向萧景睿行了大礼。
  萧景睿走下马车,亲手将领头的老者扶了起来。冬日的寒风还带着肃杀的冷洌,但城中积雪已经不见了踪影。
  胡逑郑被人搀扶着站在城墙之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为何,两行热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多年前的春日,他高中状元,胸前戴着红花,打马走过繁华的长街,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乃至后来日月颠倒,朝夕之间,他带着怨气被贬到了兖州,曾经心里也怨恨过文国公,甚至怨恨过太子。而直到今天这一刻,他才明白,为官者,当为生民立命的真正含义。
  他看着人群中年轻的太子殿下,耳边似乎又响起了萧景睿平和的声音,这个世上分无用的好人和有用的坏人,好官和佞臣的区别从来不在如何行事,而是能不能挑起手中的担子。
  胡逑郑甩开旁人搀扶他的手,目光坚定的看向萧景睿,郑重跪下,声音微微发抖,大声道,“臣胡逑郑,叩谢太子殿下大恩!”
  第58章 回家了
  “好啊,兖州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虽然还是没能全部将那些银两和粮食追回来,但景睿和景崇此次办事也算得力,辛苦了,早些回去歇息吧!”太和殿中,萧奕坐在书桌后面看着下方跪着的太子和梁王,脸上带着慈父般的笑意。
  萧景崇听到这话,微微的抬起头,悄悄的打量了一眼萧奕的神色,见萧奕的确没有再说些什么的打算,才不甘心的把头又低了下去,跟着萧景睿行礼退出了太和殿。
  “皇兄,此次在兖州城如此奔波劳苦。父皇只是说了几句,便让你我兄弟二人退下,这是什么道理?”刚出了太和殿,萧景崇就快步走到萧景睿的身边,低声道,“平息兖州城之乱,皇兄出力最多,连句封赏也没有,弟弟我实在是为皇兄鸣不平!”
  萧景睿转过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脚步不停,“皇弟这就想岔了,你我身为天潢贵胄,本就身负皇室的职责,封赏都是身外之物,何必在意这些?”
  听见萧景睿的话,萧景崇的神色僵了僵,心中愤恨,萧景睿是东宫的储君,本来就封无可封。可他这个梁王还只是三珠亲王,本来想着能借着兖州的加封七珠,没想到被萧景睿插手,白白的损失了这样的好机会,实在是可恶!更何况,这次吃亏的不仅是他,连带母后也被那个小门小户出身的顾若清摆了一道,这笔账,他一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皇兄教训的是,弟弟晓得了。”梁王笑了笑,扯开话题,“马上就立春了,按照宫中的规矩是要摆家宴的,皇兄大婚,弟弟我还未拜会过皇嫂,趁着家宴的机会,刚好见上一见。”
  “那就家宴再见吧。”萧景睿停住脚步,十分认真的说道。“如此,孤便不陪你了,早些回去还能陪太子妃用个晚膳。”
  萧景崇停在原地,看着萧景睿远去的背影,皱起了眉头。他实在是看不懂萧景睿对他那个太子妃的态度,倘若说完全的不在意,可太子愿意拿文国公府来为顾若清铺路;可若说十分在意,太子又敢拿顾若清冒险,摆自己一道。这两人,实在是有意思。
  “殿下,皇后娘娘在未央宫中等您呢。表小姐进宫了,说是让您前去见一见。”周云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在梁王的旁边小心翼翼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本王知道母后的意思,倘若是担心我对叶芜有什么情愫,告诉母后,大可不必。”萧景崇冷着脸,抬脚跟着周云生,向未央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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