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无外乎就是钱用完了,可我不能管他一辈子,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你觉得还能怎么样,非要我赔命给他?安殊亭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以为是。”
  安殊亭没有理会他信誓旦旦的苦衷为难,拿出手机给一旁神色惶恐的服务生小哥结了账:“我们处理家事,不会找你们店里麻烦,你先走吧。”
  服务生小哥看了余白一眼,咬牙鞠了个躬转身离开。
  屋子里莫名寂静,安殊亭靠在墙上,看着身着浅蓝色衬衫,阳光俊朗的大哥,声音讽刺:“哥,你知道当初那个人有艾滋病吧,为什么不及时告诉你同学让他打阻断药。”
  安殊齐脸色变了变,语气不耐烦:“他有没有病我怎么会知道。”
  余白抬眼,声音嘶哑:“你怎么敢让别人知道你有一个网恋男友,还是艾滋病患者。”
  安妈妈这下觉得天真的塌了:“网恋男友,安殊齐你那个时候就和男人鬼混了。”
  安爷爷则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大孙子:“所以你真的知道那个人有病,却因为私心故意不告诉余白。”
  安殊齐脸色苍白难看:“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没想过要害他。”
  余白突然笑出了声,就因为一个没反应过来,他这一辈子全毁了:“安殊齐,我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其实你当初说的对,你并没有要求我救你,一切都是我自找的。”说完他起身离开。
  这一次屋子里没有一个人拦着他,安殊亭看着他消瘦踉跄的背影追了上去。
  眼看着余白就要上电梯,安殊亭跟着挤了上去:“余哥,我们聊聊。”
  余白靠着电梯墙:“你可真是好心,跟一个想害你们家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安殊亭不在意他的冷言冷语,为他挡了电梯门:“我只是想或许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余白嗤笑:“怎么,你想为你哥赎罪。”
  安殊亭摇头:“不是,我就是想说善良没有错,只是你确实有些运气不好。”
  余白觉得他天真又可笑。
  安殊亭并不在意他的态度,紧紧的跟在他身后,见他直接进了他们家对面楼就知道余白估计盯他家很久了。
  余白拿钥匙开门,安殊亭跟在他身后,整个房间一眼望到底,他捏着手机心里不是滋味儿。
  没想到他们这个小区竟然还有这样逼仄的房型,真的又小又压抑,空气中弥漫着的刺鼻药味儿更让人觉得不舒服。
  余白瘫坐在狭窄的沙发上,点了一支烟,云雾吞吐间氤氲着安殊亭青涩俊朗的眉眼。
  看到他生病了还抽烟,安殊亭皱眉,在他身边坐下:“余哥,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沙发很小,刚好能坐下两个男人,但和别人这样的距离自他生病后就再没有过了,余白心底莫名烦躁:“你是真的不怕被传染上吗?还有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殊亭轻轻叹气:“余哥,我是学医的,你不用吓唬我,艾滋病的传播途径就是血液、母婴与性传播。”
  “你今天是不是在送的饭里面加带有病毒的血液了。”
  余白微微合眼,不想再回答这个问题。
  安殊亭抿唇:“这次割的是哪里,上药了吗?”
  余白猛地睁开眼,脸上神色一滞。
  安殊亭放下手机,拉过他的左手,上次的伤已经变成一道浅色疤痕。
  余白下意识的缩手,被安殊亭一把摁住,他的指尖落在余白袖口的位置,瞬间就被染上湿红。
  安殊亭看他一眼,掀起袖子,纱布果然渗出了血。
  “你知道我上次想害你了吧?”余白低头看着蹲在自己面前为自己上药的安殊亭神色怔然。
  安殊亭的手型袖长好看,衬得自己手腕狰狞的疤痕格外丑陋,这已经是这个人第二次给自己上药了。
  “可以最后不是及时收手了吗?”安殊亭给纱布打了个结儿。
  抬头十分认真的看着余白:“哥,说不定我上辈子真的欠你的,这辈子来还债的,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余白任由自己陷在沙发里:“你觉得我这样一个烂人需要什么?”
  “钱吗?或者是你一时泛滥的同情心。”
  “余哥。”安殊亭心脏揪疼。
  当年才十七岁的余白也是一个温柔细腻有理想的男生,可三十二岁的余白整个人仿佛陷在泥潭里。
  父母、朋友、理想、追求所有温暖光明的一切似乎全部离他而去,这一切的起因是一场见义勇为。
  安殊亭大哥高三那年和外校人发生冲突,他一个学生被一米八的成年男人压在地上,去那里喂流浪猫的余白刚好看到,他给班主任打了电话,赶紧上去帮忙。
  两个人抵抗,总算战况不是一边倒,等老师赶来的时候,三人都受了些伤,这件事儿余白本来没放在心上,却不想几天后警察找到他。
  原来那个人后来不甘心又去找安殊齐麻烦,被安家人报了警,警察审问后才知道他不仅吸毒还有爱滋病。
  余白的世界仿佛一下变成了灰色,后来他得病的事情在学校传的沸沸扬扬,他只能休学。
  因为病情他身体素质急剧下降,周围人的有色眼光也让他每次活在惶恐不安中,后来他没有再读书,整日待在家里。
  再后来余白父母终于顶不住双双离婚,各自很快成家的两人都视他为羞耻累赘,将他从家里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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