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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不要这样,不要,宴宴,求求你......”
  眼泪是蔓延的河,声音却像稀薄的灰,从焰光里凋零。
  宴玦麻木地眨了眨眼,语气低下来,忽然开口道:
  “别叫那两个字了,何必呢。”
  大脑在瞬间空白,抵在心脏的刀完全扎进血肉,涌流倒灌,凉透全身:“别,别这......”
  可宴玦再次沉声。
  “走吧。”
  密室里没有任何光亮,漆黑一片。
  重尘缨融在阴影里,精神萎靡坐在床沿边,低垂着头,眼底乌青,像是皮肤深处渗出来了黑血。
  头脑混沌,却又高度集中。
  他怎么就一时气血上头,对宴玦做了那种事。
  明明以前连弄疼他都舍不得。
  似乎自从知道宴玦爱他、会无限包容他开始,他就越发无所顾忌,打着为他好的名义,却全然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但宴玦那样骄傲果断的人,怎么可能会任人摆布。
  而且他还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宴宴好像真的不想要他了。
  重尘缨捂着头,脑子聚集了太多东西拥挤在一起,吵嚷在一起,昏得厉害,以至于连不属于自己的灵力无声覆盖,扩散了整间密室都无知无觉。
  柔顺的灵力从额角浸入脑海,安抚着他脆弱却绷紧的神经。
  强行催动困意翻涌,让他眼皮发沉,几番挣扎之后,便一头栽倒在了榻上。
  宴玦扶着墙壁从门外走进来,脚步发软,虚晃得厉害,甚至还有些一瘸一拐。
  他站在床前,看着终于睡着的重尘缨,忽然松了口气。捱着自己持续酸痛的肌肉,替人脱掉鞋袜,换好衣服,然后平躺放在床上。
  盖好被子,在胸口掖紧。
  接着便紧挨坐下,两只手捧住脸颊,弯下腰,把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
  食指指腹按住太阳穴,灵力成丝,涌进脑海。
  重尘缨现在的状态最为脆弱,让他可以趁机伪造一个“噩梦”。
  将崩溃的情绪收集起来,隔离大脑,覆盖表象。
  瞒过所有人,然后再毫无损伤地被自己治好,只是重尘缨会在这段“梦”里短暂变得多疑,变得敏感,然后濒临极限。
  这是织梦的用法之一,与其让雷蛟来真的,不如让他亲自作假。
  等做完这一切,宴玦便掀开被子,挤在重尘缨胸前躺下,和他紧凑凑地挨在一起。
  搭着肩膀,侧脸依偎在脖颈处,感受着皮肤接触而带来的体温,熏哑了嗓音。
  “怎么对我下手这么狠,都治好了还这么疼......”
  混着软软的水流,表情委屈极了。
  他忽得抬起脸,一只手摸到重尘缨脸上,伸出食指,浅浅戳在唇角,凹陷出一个圆圆的坑。
  半敛着眼睛,指尖一轻一重地逗他的脸。
  “仗着我舍不得对你怎么样,越来越不听话,一点都不乖。”
  “活该让你吃点苦头。”
  宴玦微蹙着眉头,语气愤愤。
  可接着,他又更加抬起身,撑着胳膊,一手环住重尘缨的头顶,一手托住下颚,不留缝隙地圈紧拉近,让人完全包裹在自己胸前。
  全然占领,全部拥有。
  宴玦低着下巴,嘴唇落在眉眼中间,印了一个轻飘、然后逐渐深刻的吻。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表情沉远,声音顿重,是凝固的刀锋。
  然后触碰下移,过分坚定地刻在嘴唇上。
  “我的好阿缨。”
  宴玦并没有马上离开。
  他缩在重尘缨怀里,手脚并用地蜷着人,汲取着无时无刻不在眷念的气息和味道。
  睡梦里的重尘缨下意识侧过身,也回抱着,搂紧着,只是似乎因为梦里发生的事并不美好,让他眼皮颤抖,怎么睡都不安慰。
  在宴玦跟前拱来拱去,直至把脑袋埋进他颈窝里才勉强小了动静。
  然后手臂收紧,把自己完全缩进他怀里。
  紧闭着眼睛,哪怕语气朦胧,却依然颤抖。
  “宴宴......”
  重尘缨瑟缩着音调,细微又柔软,甚至还有点点哭腔。
  “对不起宴宴......”
  宴玦摸他的后脑勺,下巴抵住头顶,掌心带着头发,一点一点地顺毛安慰。
  “我知道。”
  他扬起笑,在后颈的位置按了按。
  “原谅你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三次有个大项目会比较忙,更新会慢一点(磕头谢罪)
  周四周六周一还是稳定有的
  第115章 正和我意
  重尘缨尝试过去找宴玦,可每次都被酒青拦在门口,如何都不让进。
  他也尝试过直接去堵宴玦的路,可每次要么就被径直忽略,要么就被冷眼相待。
  宴玦不想看见他,看见了只会更加心烦,态度比以往每次都更加强硬,更加厌恶他。
  他觉得自己好像真得把宴宴弄丢了,甚至连宴宴这个词也被剥夺了出现的资格。
  重尘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知道宴玦现在不想看见他,那他就别去碍眼,有时隔着距离远远看上一眼,有时就把自己关在密室里,哪里也不去。
  放任难以控制的情绪在泥泞里滋长,逐渐被噩梦掌控,被噩梦吞噬。
  直至酒青破天荒地来找他:“重公子,大人有请。”
  重尘缨急心似箭地闯进房间,才脱口而出一个“宴”字,就被宴玦冷冷斜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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