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每次刘理成来骚扰我，初一它们都会凶他……要知道它们平时很怂的呢。”
黎玻肯定地点点头：“它们都是勇敢的小狗。”
“人都说呀……猫有九条命，我觉得狗也有。但这些命啊其实也不是给它们自己用的，而是背在身上，千里迢迢来到人间，送给我们人类的爱。”江阿姨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初六的背，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初六听的。
“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孩子也没了，家也没了，那年刚把小初一接回来的时候，我其实也蛮害怕的。”
江阿姨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老是问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没了孩子、被前夫背叛，就一厢情愿地把感情寄托在一只小狗身上，会不会对它不公平啊……说起来不怕你们笑哦，我很怕哪天午夜梦回，曾经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会来梦里找我……”
她的声音有些难以察觉的哽咽：“但我更怕我不能全心全意地对它们好。”
初六忽然抬起头看着她，湿漉漉的鼻尖凑到她颈窝旁，轻轻地蹭了一下。
“小狗不会怪你。”黎玻轻声说。
“你是一个特别负责的主人，它们很爱你。”温霖也郑重点头。
江阿姨湿润的眼角弯了弯，像是听到了什么童话故事：“是啊，小狗们每天忙得很咧，吃吃睡睡玩玩的，哪里会有时间责怪我。”
“但只要面对那个刘理成，它们就会变得很凶，我知道的，它们是想保护我……傻乎乎的。”
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这辈子老天拿走了我很多东西，但它也给我了小狗啊。”
……
告别了江阿姨和学妹还有她们的小狗们，黎玻和温霖安静地走在路上。
“温霖姐。”黎玻突然开口喊她。
“怎么？”
“小狗真好啊。”
“噗……”温霖笑出声，“怎么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黎玻挠了挠头：“就是看江阿姨的事情，有感而发。”
“那你也养一只？”
“现在暂时养不了。”黎玻仰天长叹，“我现在租的房子不让养，房东其他都挺好的，但养宠物不行。”
“没事儿，等毕业后换个房子吧。”温霖耸耸肩，“现在出任务也能接触到很多猫猫狗狗，怎么样，这份工作是不是很棒！”
“我以前只在网上看一些萌宠视频，还没有这么直观的感受。”黎玻猛点头，步伐轻松又愉快，“猫啊狗啊的哪来九条命啊，它们都只有一条命，用它短暂的一辈子全心全意地爱着你。”
温霖眉毛挑起，表情很是得意：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喜欢这份工作的，被选中入职的，没有人在了解之后还会拒绝。”
“是啊，这个世界破破烂烂，小猫小狗缝缝补补。”
“哦对了，你的工作机今天能拿了，要不顺便跟我车去一趟局里？”温霖看了一眼手机，问她，“你这会儿还有事吗？”
“下午没事了。”
“那走吧，早点拿到工作机熟悉一下，以后也可以更快接独立任务。”
两人穿过居民区，刚拐过一个路口，被高楼遮挡住的阳光瞬间倾泻下来。
黎玻微微抬手挡在额头上，抬起头眯了眼睛，享受着冬日难得的暖阳。
就是落下来的好像不只有阳光……
“那是什么？！”
“啥？”温霖也抬头眯起眼，仔细看去。
一团什么东西从高空划破朦胧的阳光，正在急速坠落，眼见着就要砸在地上！
“我靠！是只猫——”
话音未落，黎玻已经向前蹿出，双腿交替猛烈地蹬着地面，几乎要突破自己的身体极限！
她尽力向前伸着胳膊，顶着刺眼的阳光，睁大眼睛校准坠落猫的落点！
那只猫几乎是在黎玻就位的瞬间，直直地落向她的手中……
然后经过了她的手，砸落在地。
一声闷响。
黎玻的脑海中仿佛炸开了无数的烟花，把她脑子里的老电视给炸坏了，只剩下一片密密麻麻的雪花屏幕，伴随着尖锐的耳鸣声，空虚且空白。
没赶上。
她感觉呼吸有些凝滞，甚至不敢低头。
怕看到血肉模糊，或者摔得不成形的小猫。
她亲眼看到一只小猫从高空坠落，明明来得及救它一命。
可她却没有接住。
听到身后温霖赶来的声响，黎玻僵硬地转头，眼底酸涩，嗓音变得有些哑：
“温霖姐……我、我没有接住它……”
温霖也被吓了一跳，皱紧了眉头，露出一丝难掩遗憾与难过。
可是下一刻，她突然愣住，脸色变幻莫测，不动声色地指着地上：
“你看。”
“我……不敢看。”
哪知温霖竟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继续劝道：
“你先看一眼。”
黎玻：“它没死吗？”
温霖：“死了。”
就是嘛……从十几层的高楼掉下来，怎么可能还有命活。
黎玻的内心依然很难过，这就是当调解员的代价吗，总会迫不得已面对小动物的生死。
她闭了闭眼，做好了心理准备。
一睁眼就愣在原地。
没有想象中血肉模糊的场景，猫也还是个猫形，有头有尾的，就是一动不动，看着像是已经没了生息，能隐约看出是一只大橘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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