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姜惩有些愣怔,吸了一口,是沁人的薄荷清凉,心里的火被浇熄大半。
他歪头看着笑吟吟的宋玉祗,实在看不懂他掩藏在笑意之下的深意。
知道这话问出来有点犯傻,但姜惩还是没憋住:“我知道欠你个像样的道歉,可你也不至于追来市局吧,咱俩到底多大仇多大怨,实在不成你去找周队举报我吧,别让我整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宋玉祗听得一怔,随即笑了出来,他拿出手机,当着姜惩的面,删掉了那几张足以让后者回家吃半个月咸菜疙瘩的“证据”,末了还朝人晃了晃,展示了一下自己干净到惊人的相册。
“惩哥,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今天会和你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可不是因为一周之前受了屈辱,我不是睚眦必报的人,恰恰相反,我是为了你来的。”
姜惩眼角一抽,当即意识到不妙,可以他的认知水平,一时半会还想不出潜意识里本能的危险预警是因何而起。
不得不说,姜副支队的情商还真没高到能让他游刃有余处理这种情况的地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宋玉祗,仿佛要把他身上戳出个窟窿,好看看他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很快他就回想起一周前他和这个年轻人挤在隔间里,胸贴着胸,腿蹭着腿的情形,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没能在重逢的第一眼就认出他来。
“发型……精神多了,应该不至于再被误认成‘瘾君子’了。”
宋玉祗哭笑不得,想想事发当天他才刚从武当山回来,身上穿着道袍,发髻也还绑在头顶,从一群□□长腿的美女手下走一遭,估计当时在姜惩看来,他就是个奇装异服,披头散发的社会闲散人员,有那么引人误会的举动,也不怪姜惩职业敏感,真要计较,他至少要承担40%的责任。
现在他一身警服穿在身上,头发也规规矩矩剪短,总算是有了人民警察的风范,一向苛刻的姜惩都没在报到当天给他脸色,这也说明现在的自己没什么好挑剔的。
四舍五入,也就是姜惩没有拒绝他的理由,妙啊……
后车长鸣的喇叭总算是让对视中的二人回了神,看着亮了不知多久的绿灯,姜惩一脚油门冲了出去,直追前方红□□光交替闪烁的警车。
就在这时,花溪区中心钟塔准点报时,回荡在雁息上空的空灵钟声仿佛正在暗示,一场巨大的阴谋即将拉开序幕……
第8章 指纹
“据酒吧服务员透露,死者名叫兰珊,是奥斯卡的熟客,这里的工作人员与常客经常能见到她,多少对她都有些了解,据传她是雁息有名的的交际花,出生在单亲家庭,她的母亲一直希望她能嫁入豪门,所以自小就着重培养她跳舞的特长,最早她就是在奥斯卡做钢管舞女出名,曾进入娱乐圈,因为丑闻遭到雪藏,自从人生转折后她就开始自暴自弃,经常把这里作为拉客的场所,一度败坏了奥斯卡的名声,经理对此也十分头疼。”
慢了一条街的姜惩和宋玉祗赶到时,狄箴已经问了一圈证词。
“刚刚给局里求证,死者本名兰珊珊,母亲兰珍珍在两年前去世,生前是在花溪大道附近拉生意的掮客,自己也从事这一行业,死者是她避孕手段不当而意外怀上的孩子,经常是非打即骂,在这之前,兰珍珍曾因为家暴被社区介入调解。”
这个时候,现场已经是一片怨声,不少浓妆艳抹,造型奇特的客人挤在门前凑热闹,听说附近死了人非但不害怕,反而还想着跟死者合影发朋友圈留念,要不是民警拉警戒线拦着,这会都要冲进现场了。
“现场在哪里?”
“地下一层的洗手间。”说完,狄箴又补充了一句:“男洗手间。”
奥斯卡是一座下沉式的建筑,表面看上去是只有金碧辉煌的三层,主要活动场所却是在地下,可说是内有乾坤。
姜惩上次来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酒吧内部结构的蜿蜒曲折,从进门开始全靠自己摸索,途中连个能问路的服务员都见不着,可见这间着重服务于回头客及其友人的酒吧对新客不是很友好。
“报案人是这里的调酒师马克,据说他是解手时发现死者倒在地上,怀疑死者是突发疾病,当场打了120,但奥斯卡对进出车辆的管控十分严格,在没有接到通报的情况下,救护车与医护人员都被保安拦在门外,延误了最佳救援时间,所以这起案子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酒吧都是要担责的。”
进门的时候,姜惩看到几个民警正在对保安进行批评教育,保安是一脸不以为然,大有“出了事有老板担着”的意思,死猪不怕开水烫,把年轻的民警气得脸红脖子粗。
还没进现场,姜惩两手插在外衣兜里,回过头来看向宋玉祗:“就刚刚怀英说的这几点,你有发现什么疑点吗?”
“第一,死者是女性,却在男洗手间病发。不论死因是什么,她出现在这里就足够可疑。”
姜惩“嗯”了一声,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第二,第一发现者发现死者昏倒却没有通知领班和保安,看似积极救人,实际造成的结果却是延误最佳抢救时机,间接导致死者身亡。第三,通常来说,酒吧内都设有专用的员工通道,并不会出现工作人员与客人混用洗手间的状况,所以说第一发现者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管是这位调酒师刚刚上岗,没有接受过最基本的培训,还是他真与此案密切相关,我觉得都有必要详细询问他案发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