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墨祈安指尖轻点,眸色微微闪烁,将地上的青年托了起来。
  四面八方的声音化作一缕实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陆执江被黑雾扶起的身形不稳,后背陡然撞上了一堵结实的肉墙。
  “执江是该好好感谢本座,本座可是为了执江,连本体都不惜叫人看了。”
  男人像是懊恼的叹了口气,低沉磁性的嗓音贴着陆执江的耳根响起,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青年耳廓,眼睁睁看着那只耳朵逐渐变成了粉色。
  视线从不同角度注视着陆执江,耳根子变红的同时,那张禁欲的脸上却只是微微蹙眉,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这墨祈安想到了一个人,那人哪怕再过愤怒,也从不会显露于人前,即便是他犯了那些正道所认为的大错将他镇压在此界的那一刻,也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悲天悯人的模样。
  他不禁新奇的拨弄了一下那片红色的软肉,尖锐的指甲宛如利刃般冷冰冰的划过耳垂,陆执江浑身一震,眼眸下意识睁大。
  不会要割他的耳朵下酒吧!
  本体那事不是已经借他身体扯平了吗!
  拍马屁好像拍到了马腿上,陆执江余光扫到一对漆黑带着红色花纹的兽角,心跳一滞。
  脑筋转的快冒烟了,搜刮了原身一百多年的记忆,急中生智:“听闻附近有处邪宗!”
  “嗯?”
  “阁下若要进食,我带您去。”
  “那岂不成了惩恶扬善?执江真是诡计多端,一点亏都不肯吃,成天只想利用本座扬名立万。”
  “……”
  “何况比起邪修,本座还是更喜欢执江……”扫了一眼扑腾翅膀的母鸡,墨祈安眯了眯眼,那两只鸡“咯”的一声吓死了。
  他开怀的笑道:“特地为本座准备的。”
  还以为这畜生要说更喜欢吃他,陆执江明显松了口气。
  趁机将后背从男人面前撤开,转身走到树旁捡起那两只僵硬的土鸡。
  暗自看了眼凶兽这次的打扮,脸还是那张脸,只是不似上回儒雅温和的书生模样,一袭墨色的长衫松松垮垮的系着,尖利的指甲和头上的犄角故意显露在外,衬得他浑身散发着一股诡谲妖冶的气息。
  陆执江本打算直接把死鸡丢给对方让他自己啃去,见他这样,默默把念头打消了。
  让他像野人一样啃得一嘴血鸡毛,谁知道下一个挨啃的是不是自己。
  这凶兽可的心眼可不太大。
  陆执江盯着手里的鸡沉吟片刻,拎着去了河边。
  合身的白衣因下蹲的姿势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和单薄的脊背,青年认真的拔毛、开膛,细长的手指染上血又被水流冲洗干净,愈发白皙,皮肤下的青色血管隐隐可见,浓密的睫毛下垂,眉心始终冷淡的蹙着。
  墨祈安不禁想到他羞愤之下脱掉衣物后的躯体,兴致勃勃的靠在树上看着他。
  凶兽的目光如饿狼盯上猎物般幽深兴奋,如芒在背,陆执江埋头加快手中的动作。
  一蹙红色的流光“啪”的打在背上,陆执江压根没有防备,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跌去,却在离水面一尺的距离,又被人捞了回去。
  “……”
  “执江怎么这么不小心。”
  和煦含笑的慈和嗓音从头顶传来,墨祈安单手揽住他,大掌贴着青年的腰侧紧紧扣住,轻松的把这一百多斤的成年男性离地抱了起来。
  掂了掂,本就没什么重量的人比起禁地那日似乎更瘦削了,想来是一直吃辟谷丹伪装天才的缘故。
  陆执江深呼吸,尴尬的缩着胳膊,对着这个捣乱的罪魁祸首淡淡道:“多谢。”
  “不客气。”墨祈安莞尔应下,扫了眼那两只白净的鸡,想了想,勾起来扔进了随身的空间内,“本座带执江去一个地方。”
  容不得陆执江问是什么地方,身体已被凶兽单手扛到了肩上。
  他愕然的瞪大眼睛,一手扣住男人的肩膀,另一只手下意识抓住手旁的东西。
  黑色的龙角冰凉坚硬,如铁一般,陆执江紧紧捏着尖角,稳住身子,待看清手里把着的是什么东西之后,指尖瞬间发凉,慌忙抽回了手。
  兽角被温热柔暖的手掌握住的怪异感受传遍全身,墨祈安兽瞳惊现了一瞬,面色古怪的将尖利的指甲和头顶的角收了回去。
  飞到九霄云外,脚下的山脉村庄缩成小小的分布图,极速变化后退;转眼之间,他们从那僻静的山林来到了一处典雅高贵的厢房内。
  靠窗的视角能俯瞰一整条街,窗边摆放了一张小方桌,桌上的菜肴尚未有人动过,一个年轻的男人毫无知觉的搭在桌角睡着了,手上还拿着一双干净的筷子。
  墨祈安反手将人掀在地上,把陆执江在那男人方才坐着的椅子上放下,悠然在对面入了座,斜靠在窗台上,心安理得将这屋子据为己有。
  “执江觉得这里如何?”
  “……挺好。”
  “执江觉得好,本座便也觉得好。”
  陆执江:“……”
  “辟谷丹长期服用有损精气,执江若要提前辟谷,本座可以教你心法。”
  “……不知阁下想让我做什么?”
  “本座教自己的娘子,哪还有要酬劳的道理,执江想学什么,本座一会儿慢慢教你就是了。”
  凶兽一反常态大发善心,陆执江脸上显出一丝犹疑之色,随后想到凤鸣山上这头凶兽也是这番话,帮他无条件的揪出了幕后黑手,除了一开始要他命,后来虽偶尔爱为难他,但都是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儿,能帮的尽力都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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