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而眼下,那两条长腿,雪白如玉,小腿纤细笔直,一寸线条都恰到好处,隔着纱帐影影绰绰,美得欲说还休。
沈弱流从瓶中倒出清亮的药液。
这刻,霍洄霄才发现他的雪色之上,牙印,指痕都化作了一点点可怖的淤青遍布,谁的手笔他最清楚不过。
霍洄霄一怔。
这一瞬间的恍惚,帐中沈弱流已经岔腿跪坐在床褥中,又从旁侧拿了一个瓷罐,指尖挑起一点……灯火猛地一跳。
呼吸急促起来,霍洄霄不敢再看了,步步朝后退去,想就此退出殿外,不叫人发觉。
然而这刻,帐内却有一道沙哑的嗓音传来,
“给朕滚出来!”
霍洄霄脚步一顿,随后转了个弯,绕道屏风后,挑开那三层月影纱帐,定定地站在床前。
沈弱流手中拽着被褥,乌鸦鸦的发丝拥着一张雪白的脸,正抬眼看过来。
……见是他,似乎也没有过多的惊讶。
帐中灯光晦暗,隔了约有半丈之距。
那道高大的黑影遮住了所有灯光,将他牢牢罩住,沈弱流心口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攥着被褥的手指收紧,身子往后挪了挪,佯装淡定道:
“可见朕这福宁殿内外尽是些饭桶,贼人大摇大摆地都到了朕的龙床前,他们却在高枕酣眠,一点异常都不曾觉察到……天子禁宫,世子爷出入如此随意,是将朕这福宁殿当你北境王府呢,还是认定了朕是个软柿子,就只能这么任由着你捏扁搓圆,毫无办法?”
帐内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夹着沈弱流身上的那股暖香味,莫名地叫霍洄霄觉着舒适。
面前人上下只有一件雪白宽大的寝衣,挂在瘦削的肩上,摇摇欲坠,露出一截雪白的锁骨,他也不束发,整个披散在身后,浑身素净显得很乖。
就是一张嘴不饶人。
霍洄霄心底一片柔软,坐到床前的踏凳上,伸手摸他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胜春说你受了风寒,我担心……你又不肯见我,才出此下策,并没有别的意思。”
“你这消息倒是灵通得很,”沈弱流侧头躲开,嗤笑了声,
“我说呢,这几日怎么没见着胜春,原是跑到你那里献殷勤去了,不过病了几日,朕的下属却成了你的下属,若是再病下去,世子爷今朝能入这福宁殿,明日鸠占鹊巢,爬上朕的龙床酣眠也未可知呐!”
“哦?”霍洄霄笑得意味深长,“弱流你这便是冤枉我了,我可从未想过要……爬上龙床。”最后四个字咬得极重,有种坏劲儿。
沈弱流也意识到这四个字莫名地有种不干不净的暧昧氛围,正要找补,却见那双浅眸转了一圈,若有所思,
“不过你既然主动提及了,这龙床倒真是宽敞得很,两个人也不嫌挤,我好冷,弱流可否借我一半被子捂捂?”
沈弱流一怔,指尖抬起他下巴,俯身贴耳,
“霍洄霄,某些人曾经说过的话朕可记得清楚……弱流?弱流两个字也是你区区一介殿前司指挥使能随意唤得的?!朕的福宁殿,朕的床又岂是你一介北境武夫可以随意出入的?!要扮君圣臣贤的戏码,就不该说这种话,你那点肮脏心思,要藏也该藏好些,朕也就只当玩了个兔儿爷,玩过也就忘过了。”
“哦?”霍洄霄顺势抬起下巴,浅眸微眯,“肮脏心思?弱流不若说得再清楚点,我对你,究竟存了什么肮脏心思?”
咫尺之距,呼吸交缠,沈弱流垂眼,目光扫过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落在那两瓣薄唇上……看了有一会儿。
才发现这人脸颊冰凉,鼻尖冻得红红的,也不知在殿外寒风中等了多久,浑身冒着寒气。
“觉着冷,你就多穿两件,成日一身单衣,别人瞧见还以为朕克扣臣下俸禄,落个暴君骂名。”沈弱流从他薄唇上挪开目光,喉咙上下滚了滚,避而不谈,
“床脚有个汤婆子,你拿着捂捂,捂暖了就早些滚,朕要跟你说的话上回金明湖畔早就说尽了……朕乏了,要歇下了。”
他将被褥拉开,作势要躺下,此刻却有一道力,猛地扯着他手臂拉过去,随后欺身跪在床沿上,不由分说地扣住他后脑勺掰过去——
“霍洄霄……唔……”沈弱流惊呼出声,下一瞬,唇瓣却被含住了。
像是野兽猛然攫住了猎物,撕咬啃噬,吮吸着,沈弱流几乎喘不过气儿来,挣扎想要挣脱,却被霍洄霄握住腰,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一瞬的喘息机会,他怒喝,“霍洄霄,你……”
然而后半句又被堵在了喉咙里。
这一次,霍洄霄身子下压,吻得愈发凶狠,眸色阴暗,发疯似的攫取他口腔中每一丝气息,舌尖舔舐过每一寸软肉,手自腰间游移……
促狭地揉搓着。
“嗯……”喉间泄出一声低哼,沈弱流整个人软了,酥酥麻麻滚烫起来,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了,犹如溺在水中,死死地勾住霍洄霄脖颈。
殿外起风了,怒号着席卷一切,此间温暖如春,像是困在浅水洼中顶着烈日的鱼,相濡以沫,他们发疯似的从彼此身上争夺着空气,又将欲望渡给彼此。
这是霍洄霄第一次这样吻他。
不知多久,直到狂风停歇,扣在后脖颈的手终于松了力。
苍白的脸变得通红,唇上泛着一层水光,沈弱流喘着,昂首怒视,“霍洄霄,你个混账东西……谁准你这么对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