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这样……”楼月西忍俊不禁,“大爷晚上会睡不着的。”
  这些东西可比烟草醒神。
  贺烈挑眉,也想起了这一点,就把楼月西拿在手上的烟又抽走了,放回了烟盒。
  “啊。”楼月西轻轻叫了一声。
  “不是吧,小少爷。”贺烈把烟盒揣进怀里,“拿出来一下你就要丢?”
  “脏了。”楼月西道。
  贺烈想到楼月西的洁癖,有些无奈。这家伙就是典型的拿出来了的衣服不洗绝不再放回柜子里的那种人。
  他叹口气,把那支烟又找出来叼上。
  “行了吧。”
  烟燃烧起来的地方在黑暗里变成了小小的一点猩红。
  白色的烟雾从男人嘴里吐出,很快散入了夜风。
  细微的草木燃烧的味道,加上鸭青草独特的气息。
  落在后面的楼月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方才,他碰上了的。
  第16章 公交
  “睡不着?”
  贺烈翻身时见隔床的青年正趿拉着拖鞋,轻手轻脚地准备起身。
  “嗯,白天睡太久了。”楼月西压低声音,“抱歉。”
  然而贺烈知道白天楼月西说是睡,不如说是昏迷。
  “还在想画中之事?”贺烈察觉到了他的低落。
  方才回来时,楼月西便已经将画内所见告诉了他。不论女鬼善恶,那些胎儿总是无辜而不幸的。
  贺烈没什么表情,所逝之人若执念缠身、有怨未报则化鬼,贺烈见得多了,虽非绝对,但可怜人往往亦有可恨之处。
  即使稚子也有心怀恶念的,贺烈送走他们的时候从未犹豫手软过。
  可是鬼婴、鬼胎到底不同。
  它们神志未开,所有的善恶因果皆因前人。
  投生到富贵恩爱之家,就平安喜乐;若是不幸进了罪犯或是娼妓的肚子,就被打上标签,好似生来就低人一等。
  更可怜可悲的,便是那些还未出生便因种种原因死去的胎儿。
  本该早日进入轮回重新投生,却被人用腌臜手段强行留在人间,化为鬼胎。
  “我会尽快送它们转生。”贺烈摸摸嘴唇,已经戒掉的烟瘾好似又犯了似的。
  “我相信贺队。”
  楼月西重新躺了下来,贺烈余光看到他转身面向了他。
  半蜷缩着身体,整个人陷入被窝里。
  没多大一团。
  这人单薄的有些可怜。
  这个念头在贺烈脑海里转了半圈,贺烈鬼使神差地道:“要睡过来吗?”
  这话一出口他就清醒了,这是什么话,邀请一个男人和自己同睡?
  屋内一片沉默。
  紧接着就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贺烈甚至感觉到自己后背的汗毛竖起来了一瞬。
  “算了,太挤……”他找补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吱吱吱的摩擦声。
  楼月西竟将自己的床推了过来。
  两张床并在了一起。
  虽然贺烈恨不得时间倒流一分钟,但邀请的话是贺烈自己说的,楼月西已经把床推了过来,他再反悔便显得小气了。
  “……”
  贺烈僵硬半晌,见楼月西迟疑地杵在地上没动,好似也在懊悔自己推床推太早的这件事,他心下便轻松下来。
  都是男人,睡一张床怎么了?
  何况还是两张床,两床被子。
  他不过是把阳气借给楼月西吸一下,楼月西现在是自己的组员,组长本该护着自己的人。
  贺烈将自己催眠了半秒,就觉得这件事是理所应当的了。
  他甚至还替楼月西掀开了被子。
  “快睡。”
  那道消瘦的身影便钻进了被窝。
  还是蜷曲着,不过是背对着他。
  贺烈不再多说话,他闭上眼睛,两张床并在一起后,身旁人本清浅的呼吸就变得清晰很多。
  他本以为会睡不着,但架不住睡眠质量实在太好,很快便沉入梦乡中。
  原本背对他的青年慢慢地转过了身体。
  他伸出细长的手指,缓慢地凑近睡梦中的男人,隔着薄薄的一层空气描摹他挺直的鼻梁。
  窗户没关紧,窗帘随着夜风微微摆动,月光钻进来,像晃动的水,映在青年的手指上,透着一股惨白。
  而另一边,杨芮静回宿舍后想了一夜也没明白楼月西是什么意思。
  让她闭嘴?
  两人到底成没成?
  还有那个表情,为什么和平时的他大相径庭?
  是她太多疑看错了,还是……
  她在食堂买了豆浆油条,早早地来到两人的房间。她包里有贺烈的门卡,不过这一次她没有直接开门。
  万一……万一这两人真有什么,她次次撞破是不是有些不好?
  门很快打开了。
  “小静来了。”楼月西已经穿好了衬衫长裤,扣子扣到了第二颗,露出线条漂亮的颈部。
  而贺烈则草率很多,他见杨芮静走来才堪堪将t恤套进去,嘴上还叼着牙刷,差点蹭到了领口。
  杨芮静给两人打了个招呼,将豆浆油条放在了桌上,乖乖坐在了沙发上。
  她仔细观察着楼月西的表情,楼月西正在将晾晒在阳台上的衣服收进来。
  融融夏日,穿着白衬衫的清俊男子,他手指修长,那效果看着像是打了柔光。
  “小静,冰箱里有水果。”他还不忘招呼杨芮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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