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在这次相遇之后,照顾后辈同僚的真龙命帝与玄水鳞君没再见面几次,第二次进食期尚未终止,战火依旧在锁钥连绵着,只不过因为新多了玄水鳞君这位少司命,压力减轻不少。
但萧然几人都不会就这样天真地认为从此之后会是童话般的越来越好。
太学的历史课本上可是写着,第二次进食期期间,锁钥地区损失最为惨重。
“前辈……”
萧然看向凛岳,似乎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答案,是否有可能,锁钥的惨重已经结束?
但是后者只是摇了摇头。
客观来讲,只是一个军镇的覆灭,对于锁钥地区来说,并不算能记载到史书中的损失惨重。
接下来的幻境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疫潮来势汹汹,只知道进食的活性天尊在进食期几乎尽可能耗尽自己的力量来为自己寻找食物,铺天盖地的疫潮冲向锁钥的防线,新生的少司命根本护不住他想要护住的人们。
于是,那一天苍天变色,化为纯黑的可怕厚帷幕,将太阳也遮蔽的严严实实。
黑色的天,黑色的地,黑色的魍魉怪物交织在一起,最终融化为黑色的蠕动的大片粘液。
不用细看,萧然他们再迟钝也清楚,历史书上一句简简单单的锁钥损失惨重,究竟代表着多少人的鲜血。
第二次进食期,锁钥死守战线,横跨锁钥大地的魍魉防御工程化身血肉搅碎机,不知道埋葬了多少枯骨,其中又有着多少玄水的信徒。
新生的少司命刚刚找到自己的人性锚点——祂的信徒,便再次失去了一切。
面对汹涌而至的魍魉疫潮,没有人退缩,没有人贪生怕死,玄水鳞君的信徒们勇敢地冲向防御工程外的魍魉疫潮,然后倒下。
但正是这样的不屈,让玄水鳞君无比的痛苦。
因为祂哪怕成为了少司命,也终究什么都没能护住。
“佚名前辈,刺啦刺啦——注意——刺啦刺啦——”
杨少言的声音在耳畔再次响起,凛岳仔细去听,但是只能听到模糊的电子杂音。
他们再次回到湖水中漂浮,只不过这次等待他们的,并非杨少言留下的铜钱,而是摇曳的,银色半透明鱼群。
在黑色的湖水中,鱼群摇曳着旋转在一起,将四人向着湖水的更深处拖曳而去。
下一秒,黑色的湖水中,一双巨大的,深蓝色的眼睛睁开,鱼形的庞然大物静静地卧在湖底,爬行动物般竖着的瞳仁却猛地转向从湖面坠落下沉的四人。
“桀桀桀,你终于来了,云客……”
与之前货站梦境中那位疯狂少司命一模一样的声音骤然响起,在湖底广泛地震颤。
凛岳和被点名的执夷同时扶额:“鳞君,你这笑声完全是把自己往反派的柱子上钉死了啊!”
萧然与赛蕾内拉同时反应过来。
面前的庞然大物,就是被封印在锁钥西陵湖下,不知因何原因,重伤到实力十不存一,空有少司命位格玄水鳞君。
第31章 萧然有托
“你们看到了吧!看到了一片荒芜的锁钥,看到了鲜血满地的锁钥——”
被真龙命帝布下的金色锁链层层加身的玄水鳞君怒吼着自己的愤怒,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差劲。
“哈哈哈哈——这都是因为真龙命帝,因为那高高在上的所谓’陛下’,在危急关头不见人影的’陛下’——”
玄水鳞君狂笑着,嘶哑着呐喊,震的整个西陵湖都随着他的愤怒震动。
他为了守护故土的人们,为了死去的陈简的意志,玄水在极度的悲痛中摒弃了人类的一切,登临少司命,成为一条怪异的,西陵湖中潜伏着的湖神怪鱼。
但是到最后,到最后,玄水依旧是那个看着养大他的军镇队长,与军镇同袍们死去,但无能为力的少年而已,面对汹涌而至的魍魉怪物,只能二度看着自己所在的军镇毁灭。
“哈哈哈哈哈,在封印我前居然说我有罪,明明是祂,是祂放弃了锁钥,是祂在锁钥遭遇那种危机时不知身在何方,到最后却将我封印,说我疯了……可真是笑话。”
玄水鳞君咬牙切齿地,不管不顾地向着面前的执夷几人倾诉自己的愤怒。
也许祂被封印的时间太久,久到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跌跌撞撞地因为积攒七百年的倾诉欲向着执夷等人说出一切。
“就算有罪,有罪的……也是祂。”
玄水鳞君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但那并非恢复正常的前兆,而是孕育更可怕风暴的前兆。
“那条坐在高高御台之上,已经忘记自己为何而战的龙。”
玄水鳞君呲笑一声,那对大的可怖的眼睛面向执夷,像是某种邀请。
“来自云上之国,司命故土的云客,我知道你的名字,执夷。”
玄水鳞君成为司命的时间太短了,因为疫潮的侵蚀甚至来不及去看一眼那片被誉为神明故乡的云上之国,但祂知道,云上之国究竟是什么地方。
萧然死死握着手中的绣春刀,从玄水鳞君口出狂言开始,他便眼睛眨都不眨地死死盯着那双巨大的眼睛,他没有丝毫恐惧的情绪,准备随时不惜此身出手,挡在执夷与赛蕾内拉,佚名前辈的前面。
上一世与这一世他们的经历已经彻底不同,重生前那一世他与执夷并未来过锁钥,而是固守着未央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