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公子,张妈妈叫奴家给你们送了酒来,感谢你们方才出手救了那新姑娘,才不叫那新姑娘毁掉了如花美颜。”
  林秋安瞧了一眼牡丹姑娘,顿时笑盈盈地接过了她手里的酒,“牡丹姑娘要谢得谢咱们裴世子,若不是他眼疾手快,那姑娘脸就没了。”
  牡丹目光瞟向了裴之烬,面前的男子,身量高大,眉眼俊冷绝美,虽是一身锦衣常服,却难掩那通身的雍容气度,若是能春风一度,怎生一个好字。
  她娇媚一笑,亲自上前斟酒:“奴家敬世子爷一杯。”
  裴之烬淡淡地瞥她一眼,看着牡丹把他手里的酒杯斟满。
  林秋安又似随意般问了一句:“牡丹姑娘,方才那位姑娘是谁?生得倒是美丽,我怎的从未见过?”
  “那是我们妈妈新买回来的姑娘,听说性子相当烈,这不,今日竟妄想着逃跑,可她不想想这百翠楼是什么地儿,她一个小姑娘也想逃得出去!”
  牡丹轻蔑地笑了一下,随后似不愿多提,只媚眼如丝嗔了林秋安一眼:“林公子,你这在奴家面前打听别家姑娘,可是伤了奴家的心呢!”
  林秋安闻声,笑了出来:“好好好,不打听不打听,那姑娘再美,哪有牡丹姑娘有滋味呢!”
  “罚你三杯!”
  “当罚,当罚!”
  林秋安是这百翠楼的常客,与这牡丹姑娘早有过几段露水姻缘,此时几杯酒下了肚,狎玩兴致便起来了。
  裴之烬举起酒杯,将牡丹斟的酒一饮而尽,随后站起来就走,只抛下了一句话:“我先行一步。”
  “裴兄……”林秋安喊了一句,倒是没有跟上。
  只是在裴之烬出门的那一刻,本是嬉笑的眼神里,滑过了一抹算计之意。
  紧接着就随手将一旁的牡丹给纳入了怀里。
  ……
  黑色的马车低调而不起眼地融入夜幕之中,裴之烬躺在马车里的软毯之上,一只手支着下颌,细长的眸子半眯着,一张俊冷的颜容上,此时潮红一片,瞧着便觉气色不对。
  “爷,可要去一趟太医院□□里?”
  “不必。”
  “爷您明知那酒里叫那厮下了药,为何还要喝呢?”
  裴之烬微沉吟片刻,勾起了漫不经心的笑弧。
  林秋安是太子的人,今夜种种摆明是暗中对他做局,他若不喝那酒,岂非要叫那生性多疑手段阴毒的太子不放心。
  只是当真没有想到,太子竟如此好手段,弄了这么一个相似的女人出来!
  这是要叫侯府与恒王爷彻底地反了目啊!
  想到此处,那细长的眉眼里,缓缓地勾了一抹淡淡的玩味。
  “还好不是要命的药,但这药也得寻个法儿解了啊!”屈甲犹豫着还是问道:“要不,属下给您寻个干净的姑娘来?”
  裴之烬半闭的眸子陡然睁开,似有了决断,对屈甲道:
  “你带了人亲自去烧了那百翠楼,把那小姑娘给带回来。”
  “……爷,您还真要……要……”下属叫他一句话给说得愣住了,好半天也没有想好怎么措辞。
  “满京城都知你爷我与恒王妃青梅竹马,更知我是个行事随心所欲的混不吝,难得遇上一个长得与恒王妃肖似的姑娘,且那小姑娘又彺得那般水月仙姿,又正好叫人下了药,我若还能忍着不为所动,岂非要叫人疑我一片痴情?”
  屈甲嘴皮子嚅动了好半天,只应了一句:“爷,您辛苦了。”
  裴之烬:“……”
  屈甲说完哪还敢再留,掀了车帘子,很快就消失在了长街尽头。
  裴之烬一袭墨色锦缎,金线滚边,一头长发此时因为躺着已经半松散开,他斜靠在马车里,脚边是一只已经空了的酒壶。
  “回府吧。”
  “是。”车夫应了一声,扬起马鞭,马车一路扬长。
  ……
  纪南珠没能逃走,也没能毁掉自己的容颜,再一次被关进了那间空落落的房间里,这间房间就是为了不让姑娘自戕自毁容貌,屋子里没有一件能伤到容颜的利器。
  她像个失了魂的木偶一般,了无生机地坐在墙角的地上,靠着墙,一张素白似纸的小脸,不见血色。
  水珠一滴一滴地从乌发上往下滴落在薄薄的纱衣上,而后又顺着那薄薄的纱衣,落入了地上,将地板浸了一滩水渍。
  可偏就是她这般模样,依旧美得惊心动魄,通身流淌着叫人怜爱的柔弱气质。
  玉娟看了都不由生了几分心疼,到底是侍候了她有月余,多少有些不忍,从旁边的篮子里取出了一件新的衣裙,又拿了一条干净的帕子上前侍候她换衣服。
  “认命吧姑娘,你是逃不出去的,你生得好,还不如好好讨好张妈妈,求她不要给你安排些乱七八糟的客人,也能过得舒坦些。”
  “我听那些姐姐们说,这事儿一开始都觉得死也不会做,但是真做了,又觉得也便是那般,至少人还活着,如果运道儿好,遇上个肯花钱的客人给你赎了身,脱了贱籍,也就上岸了。”
  “玉娟姐姐,我家里有钱,你能帮我……” 纪南珠眼泪流了出来,她用力地拉住了玉娟的手,哀求的眼神望着她。
  玉娟一听她这话,用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紧张地看了一下门,才小心叮嘱道:“别想这些了,也别让人知道你家里有钱有能耐!像这种有门路的姑娘,张妈妈为了杜绝后患,一般都会下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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