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裴之烬净身出来,纪南珠将姜丝鸭子肉粥端到了他的面前,而后才端起自己的那一碗,,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用膳时两人都未说话,屋中宁静,只有窗外时不时传来几声蛙虫叫声。
纪南珠虽有些饿,但她平素胃口小,夜里更是不敢多吃,只吃了半碗便放下了手中的箸,拿起一旁的帕子拭了拭嘴角,而后便静坐着等他吃好。
裴之烬虽吃得多,但是他用膳优雅却速度极快,她一碗粥吃完,他第二碗粥也见了底,又吃了几块烩三鲜,便也放下了箸。
此时已经深夜,纪南珠便没让侍女进来收拾,而是自己站起来简单地收拾,一边收拾着一边与他闲聊起来。
“世子心情不好?”
他回来后虽说一句话没说,也未有什么恼火表情,但纪南珠跟他也有段时间,还是能察觉到他心情极差。
“看得出来?”
裴之烬挑眉,倒也是没有否定。
纪南珠点点头,又不解问:“孩子们全都安然无恙地找回来了,您不是应该高兴吗?”
“这确实是高兴,只是……”裴之烬说到此处,顿了下来。
案子乍一看水落石出,眼下案犯畏罪自杀,几个孩子都是人证,知府当夜丢失的珠宝也成为了杀人案的物证。
可这其中,疑点太多,许多地方都说不通。
纪南珠闻声,眼神微微闪了一下。
所以他果然是因为心情不好,故意拿她来解气吧!
说不气是假的,但是转念想到自己这卑微的身份,还需在他手里讨生活,便只能做那能屈能伸的韩信,有气也咽了回去,只盼着哄好了他,能让他在厌了她时放她自由。
“世子是觉得这知府遇害的案子还存有疑点吗?”
裴之烬眼底闪过错愕,看向了她。
纪南珠面色平静,说这话的时候,并不像是猜测,倒是有些笃定。
这一回,他是真真地被她这份聪慧惊到。
不过也证明了,其他那些个人,一个个都在装着傻,这样的道理,纪南珠能想得到,他可不信其他人没有一个想到,可那些人倒是一个个就盼着结案。
“何以这么说?”
“首先那两个案犯并不像能做出一夜间悄无声息杀害知府全家还偷走两个孩子这种大案,而且就因为知府查到了他们就要灭口,这理由太牵扯,按理说知道被查到了,不应该是赶紧逃命吗?”
“还有,按理说犯下这样的大案,是个人都应该知道事大,必须立刻逃走,可是他们竟然还是没走还是留在城里继续辗转街巷卖货?真就这么胆大到有恃无恐?”
裴之烬伸手,拥着纪南珠那截柔若无骨的细腰,指腹轻轻地在她的手臂上轻轻地打磨,眼神却望着窗外幽幽夜色,沉冷至极:“这事知道即可,不要吐露出去。”
“为什么?不查清楚,岂非让真正的案犯逍遥法外?”
这回倒是换纪南珠不解了。
“要查,但不是眼下,也不能明查。”
这一趟明关州之行,他总觉得自己被人牵着走,明关州看似平静的湖面之下,只怕水早已经浑了,而似乎有人,想让他来捅破这一层平静的湖面。
知府遇害,无凌山矿场,这看似毫不相关的两件事情,却总让他觉得,有着关联。
父亲在边疆大获全胜,宁江侯府功高,悬于朝堂之上,是荣耀也是危机,若是当真卷入党争,只怕圣上不会容忍。
“为什么?”纪南珠不解地问他。
裴之烬眼神幽沉看了她一眼,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纪南珠顿时明白,这其中的缘故不简单,是她这样的身份不能知道的。
这个男人看似宠爱她,实则对她一直有所警戒,所以涉及如此重要的事情,他自是不可能会告诉她。
看似多情,其实他最是冷情。
不过如此也好,有时候知道太多事情,未必就是好事。
想清楚了这一层,纪南珠识趣未再多说,只平静地将桌上的碗碟仔细放上木盘上,端起来走出了屋子。
门外,屈甲看见她端了碟碗出来,连忙上前:“季姨娘,交给属下。”
“有劳屈爷。”
纪南珠客气地说道,将木盘递给了他,屈甲端着木盘出了院子,纪南珠回了屋,裴之烬正看着她,细长的眸子深邃,盯着她的脸看,那眼神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发毛。
她轻声问他,“世子,可是有何事?”
裴之烬微微沉吟了片刻后道了一句,“这两日方同知林通判应当会设宴相邀,你陪我一同去。”
“是。”纪南珠应了一声。
裴之烬似想说什么,可最后却是什么也没有说,熄了灯,两人便歇下了。
翌日一早,裴之烬便出门了,屈甲跟在他的身后,“世子,我听老四那日说,那日林秋安曾找季姨娘私下说了些话,当时离得有些远,他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第26章 心头娇珠
“她是个聪明人。”
裴之烬其实早就看出林秋安那日故意留下是别有用心, 可事后纪南珠却并未提起,只不知她心里是怎样的想法呢?难不成真的蠢得想去投奔林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