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旷野的风从远处来,吹拂青色的稻田。
  我揉着眼睛,想原来伤心是这么难受的事儿,我只懂一些,已这般痛苦,那常人遇到这些事该多痛苦?那不若不要这感情。
  阿寻哥哥拍拍我的脑袋,声音是少年浸在风中的朗润。
  “不能不要,这样活着才有意思。”
  可是阿寻哥哥哭得比我还难看啊。
  “那你别看。”阿寻哥哥别开脸,对着肉骨头失声痛哭。
  ·
  几天后,我惊慌失措的跑到阿寻哥哥的别院,他正盘膝坐在地上侍弄他移来的花草,一手举着铲子一手拿着花苗,鼻尖和脸颊都沾染泥水。
  我看着他,试图比划,但要说的东西太过惊骇,我不确定他能听明白。
  昨夜我原本在床上熟睡,却忽而睁开眼,一路跑出家门,又一直跑到郊外,我跑得飞快,沿途的景致匆忙掠过,微风带着水汽打湿我的脸颊。
  我继续跑,我踩着柔软的草地,一路跑到了郊外,我闻到草木的芬芳,听见了哗啦啦的水声,我看见了令人震撼的瀑布,我还看见洁白的兔子和毛茸茸的松鼠钻进深林。
  我觉得不是梦,我甚至觉得阿黄就在我身旁,我同阿黄看到了这一切。
  我眼巴巴的看着阿寻哥哥,希望他能读懂我复杂的思绪,希望他能为我解惑。
  阿寻哥哥偏过头研究我片刻,认真道:“你再比划比划。”
  我听话的又比划了一遍,我甚至从他的厨房拖出了一根肉骨头,他终于明白,弯着眼睛笑。
  “是亡灵的遗愿。”
  我偏过头,呆滞的看着他,我不懂。
  “倘若生前有执念或是怨气,过于强烈的话便会在死后流连不去,直到完成心愿。”他耐心解释,“阿黄亦是生灵,开了神智,它与你朝夕相伴,想要完成与你许下的诺言。”
  “你不是想要长大后去它一道去看瀑布,还拜托我跟它说了很多次么?它一定是记住了,所以死去后便来找你完成心愿。”
  “它的意识进入你的脑海,让你看到了它看到的一切。”
  阿黄不会说话,竟然能通过这种方式与我沟通么?我颇觉神奇。
  “今夜我陪你去瀑布,阿黄一定在那里等你。”
  好,我一把攥住阿寻哥哥的手,那夜我们去了郊外,到了林深处,我们看见了瀑布,看见了兔子与松鼠。
  仿佛也看见了棉花糖一般的阿黄。
  ·
  阿寻哥哥从银缎城消失后,我回到了引凤村,孩子们得到解药,我自然也分到几颗。
  我抱着布老虎坐在门前,看对面荒芜的院子,我知道那里面不会再有人住,不会再有人看我一眼就懂我在想什么。
  今晨下了雨,门前的洼地积了水,我想起那时我便在此玩泥巴。
  飞鸟划过天空,我又想捏飞鸟。
  我蹲在泥坑里,将自己弄的脏兮兮,没人再管我是否会弄脏自己,也没人关心我挨不挨揍。
  我可以随心所欲的捏泥巴,眼泪一颗颗跌进水洼,我捏的飞鸟还是乱七八糟。
  我不能言语,不能读写,我明明知道阿寻哥哥受了很多苦却无法告知别人,我看见银缎城贴满了他的通缉令。
  阿寻哥哥是会含冤枉死还是痛苦的活着呢?
  我不知道,但我想拥有读写的能力,我想帮他,我想说出真相。
  我忽然想起阿黄,我想起阿黄带我奔跑的那个夜晚。
  亡者的遗愿,是这个么?阿寻哥哥说过,死去后,只要执念够深就能留下来,这样的话,也许会有人能看见我经历的一切,阿黄都能做到,我也一定能吧?
  我从口袋里掏出解药丢进水潭,用脚踩得稀巴烂。
  后来两日的药我也没吃,我愈发混沌。
  我坐在泥坑前,我把自己弄的脏兮兮,我捏的飞鸟不成型。
  其实我早就不喜欢玩泥巴了,我只是在等那个送我布老虎的人,我幻想他还会出现,用蒲扇在我头上轻轻敲一记,笑着道:“要好好长大啊。”
  对不起阿寻哥哥,我没办法长大了。
  我脑袋里好像有无数根针,痛的快要裂开,我承受不了,将脑袋猛然撞向身侧的台阶。
  一切都沉寂下来。
  恍惚间,我仿佛看见对面的院子门被人打开,少年戴着斗笠,懒洋洋的走来。
  他在我面前俯下身,笑眯眯道。
  “在这里睡要被打的,做什么梦了哭成这样?”
  第56章
  宁十安没想到菱儿是自杀的,还是如此惨烈的方式。
  她攥住布老虎不知所措,眼泪不由自的掉下来,菱儿那样小,人人只觉她愚笨执拗,其实她比任何人都聪明勇敢。
  布老虎中魂力渐弱,宁十安知道菱儿心愿已了,到了离去的时候,她揉揉眼睛,带着布老虎冲进别院。
  暖橘的暮色染透半空,院中红绸亦带着浅金,风动,草木摇晃。
  青年盘膝坐在地上,一只手举着花铲,似是犹豫眼前的花种该如何移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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