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难堪的往事,时桉不想提及,“没事。”
  “时桉。”钟严的威胁像指令,“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谁叫你乱发照片。”时桉胸口堵着木塞,想到男朋友会被别人看,他就不舒坦,“以后不许再发了。”
  钟严忽而想起,“你是指你手机里的那几张?”
  时桉护住手机,差点从座上翻下来,“您怎么知道的?”
  钟严歪歪头,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时医生,你喝醉的时候,比清醒诚实多了。”
  时桉:“……”
  这魔鬼到底抓了多少把柄。
  可恶!
  钟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是奇耻大辱,时桉还是在老师兼男友的威逼利诱下,进行了百分百的坦白。
  时桉能预知钟严不会太爽,但他这张脸,是不是臭的有点不正常了?真不需要挂个五官科看看吗?
  钟严脑袋上顶火山,张着满口獠牙,“你是白痴吗,这都能被骗!”
  即便时桉被骗时还未成年,但这么愚蠢的行骗方式,稍微有生活常识,都不至于上钩。
  时桉耷拉着脑袋和耳朵,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虽然是自己错了,但想来想去,还是不甘心独自承受,“谁叫你拍那些照片勾引人。”
  钟严揉揉他的脑袋,安慰委屈小狗,“原来你那么喜欢啊?”
  “管不着。”时桉划开相册,一张张翻看,“反正,你以后能不能不发了。”
  钟严挑唇,“不想别人看?”
  时桉:“谁会想男朋友被人看。”
  “时医生占有欲还挺强。”钟严说:“照片是大学打赌发的,赌期已过,早删了。”
  钟严愿赌服输,连发了一个月,一天三张,早中晚。照片发在外网,涨了不少粉,还有些模特公司私信签约。
  钟严不关注,也不在乎,但每天拍三张搞烦他了,那次以后,他再也不敢喝酒和人瞎打赌。
  他没料到,那些照片居然被用来行骗。
  时桉划拉着相册,心里的算盘珠一颗颗蹦出来,“我能再拍几张吗?这些都旧了。”
  “时医生的私人物品。”钟严抓来他的手,按在腹肌,“随你怎么玩。”
  还没玩,时桉已经能编故事了。
  时医生和他的腹肌男友。
  小时大战绝美胸肌三百回。
  规培生时桉忙碌的一夜。
  故事打断,钟严抽回手,低头看小臂。
  时桉凑过来,“怎么了?”
  钟严眼疾手快,已经用树枝拨走。
  时桉认出,粘在钟严手臂上的是刺蛾幼虫。大部分木本植物都会生长,繁茂的夏季泛滥。
  虫子身上布满毒刺,皮肤接触会有疼痛感。并非急症,普通人两到三天即可痊愈,但钟严的皮肤敏感,不处理好容易发炎。
  钟严早有准备,掏出随身携带的软膏,拧开盖子就涂。
  时桉按住,“哪有这样的,这是医生能干的事?”
  好歹先表面消毒再涂药吧。
  “哪那么多事。”钟严对患者竭尽全力,至于自己,怎么方便怎么来。
  时桉抽走药膏,“我马上回来。”
  没十分钟,时桉带着消毒设备返回,先对表面清创,再涂抹药膏。随后,拿出绷带和胶布。
  钟严的皮肤容易增生,时桉怕有留疤的风险。
  “我胶布过敏。”钟严拦住他,并提醒,“也不要绑蝴蝶结,很丑。”
  不用这两种方式,绷带无法固定。
  钟严:“不需要这么麻烦。”
  “不行。”时桉按紧他的手,理直气壮,“我的私有物品,我说了算。”
  钟严哑口无言。
  时桉执意包裹,正犹豫怎么固定。他灵机一动,撸起袖口,拆下皮筋,往钟严手臂上缠。
  “…………”
  似曾相识的长绳,编着红色圆珠。
  钟严的火长了三米高,能把周围的草烧干,“谁让你用这个的?”
  “皮筋方便。”时桉边缠边说:“弹性大,”
  钟严气的牙痒痒,“谁跟你说这是皮筋的?”
  时桉当着他的面扯松紧带,“那还能是什么?”
  “……”
  钟严想立即飞去新加坡,抄了骗子老头的破店。
  手腕包好,时桉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里?”
  三甲医院的“医疗帮扶”虽然常见,但钟严这次过来,属于自愿行为。
  “还债。”钟严说。
  “什么债?”时桉偏头。
  钟严捡了颗石子,又丢回地面,“当年,我就压在这里。”
  时桉看着红木色的凉亭,“地震?”
  钟严点头,“以前这里是所小学,盖了两排砖瓦房,我们进去的时候,还能听到孩子们的哭声。”
  只有一瞬,声音消失。
  世界被黑暗笼罩,令人恶心的安静。
  钟严腰腹受伤,卡在砖缝里,行动完全受限。
  无法自救,不能动弹。
  没有食物和水源,无法判断伤势,钟严初步估计,他可能活不过三天。
  除了大脑能思考,他什么都做不了。
  越是这样,就越讽刺。
  废人一样躺在这里,除了等死,他只能做些无意义的祈祷。
  祈祷留条性命,祈祷死里逃生。
  如果能活下来,他愿用十年时间,来帮扶乡村医院,用尽双手,挽救更多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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