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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灯光大亮,商砚背光的侧脸出现在他眼前。
  江叙白冷冷地盯着他,四目相对,一时没人讲话。
  过了有两三秒,江叙白才支起上身甩开他的手:“大忙人,可算是有空出现了啊。”
  宽松的睡衣前襟因为江叙白的动作下滑,露出他红痕未消的锁骨和胸膛,商砚扫了一眼便很快错开视线,顺带掩饰掉那一点尴尬,问他:“怎么还没睡。”
  “等着抓贼啊。”江叙白说。
  明知道他在阴阳自己,商砚仍然神色自如,说“没有贼”,还顺手去帮他拉衣领。
  江叙白冷笑,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干什么?啃的时候那么欢,现在又不敢看了?”
  “……”
  商砚无奈:“你冷气开太低了。”
  “不劳你这个大忙人管。”江叙白这会儿浑身是刺,气鼓鼓地瞪着他。
  商砚收回手,沉默片刻说:“那你早点睡。”
  说着他便起身要走,江叙白脸色冷了下来,喝了声:“站住。”碰上商砚侧眸投下来的视线,又觉得矮人一大截没气势,遂坐直身体,抬着下巴:“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商砚站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冷白的灯光照射下,显得脸色有些苍白,甚至疲惫,看过来的目光轻飘飘的,好像有很多复杂的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要说什么?”他问江叙白。
  江叙白忽然觉得,自己这好像在要说法的样子,有点好笑,也很没必要,于是绷着的尖刺收敛下来。
  “算了,没什么,”他放松地靠回床头,“你走吧。”
  商砚没动,垂眸看着江叙白,好像有些好奇和担忧。
  “嗯?”江叙白挑了下眉稍,勾起嘴角,掀开了被子,“不走?那一起睡?”
  睡衣因为他动来动去,已经散开了几颗纽扣,遮不住他雪白的胸膛,那些暧昧痕迹大剌剌地袒露在商砚眼前。
  那晚疯狂的画面在脑海里回放,灭顶的块感和渴/求感有了要复苏的趋势。
  商砚喉结滚动,收回目光背过身,冷硬地说:“不用了。”
  走到房门时,商砚停下脚步,在控制面板上将冷气调高了一些,然后他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江叙白坐在床上,仍然在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安安静静的,只注视着他,带着一点撒娇似的嗔怪。
  商砚心头忽然一软,张了张嘴,不算熟练地说了一句:“早点睡,晚安。”
  关上房门,商砚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走向自己的房间,脱掉外套,衬衫,裤子,以及缠绕的绷带,赤身裸体的走到淋浴室。
  水流冲刷在他冷白的皮肤,蜿蜒流过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暗色长痕和红色斑块,刺痛不断传递蔓延。
  江叙白留下的抓痕咬痕已经结痂,痛感主要来源于他胸口和腰腹上电击留下的水泡伤痕,商砚面不改色,脑子里都是江叙白满身/痕迹,不住喘/息的样子。
  经过微电流厌恶治疗和抑制激素的药物压制,胯,间那东西已经没了斗志,垂头丧气,可精神层面的渴求却没有半分消减,肉,体的疼痛也无法压制。
  这几天,只要是清醒着,商砚无时无刻不在承受这种渴求,有很多个瞬间,他开始理解他父亲为什么臣服于欲望,终身沉浸于欲望宣泄。
  那的确是灭顶的快感,无上的极乐。
  可就是因为这一点理解,他又忍不住地厌恶。
  厌恶这种欲望,击垮了他那个对爱人忠贞不渝的父亲,也毁掉了他幸福美满的家庭。
  他开始明白,欲望本身就是痛苦的根源,他注定无法剔除,也无法逃离。
  过了一个小时,商砚走出浴室,披了件浴袍去了客卧,他站在床前,看着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已经熟睡的江叙白。
  借着床下感应灯带的光亮,依稀可以看见他仍然皱着眉,眼睛下面的吻痕只剩下一点痕迹,就像从前那颗泪痣没有消失一样。
  随着时间流逝,商砚身上没擦干的水汽已经被体温蒸发,手指回温,摸上去的时候,江叙白没有应激反应,依旧安然地熟睡着。
  “你们是不一样。”
  “他不能代表你,你也不一定会成为他。”
  “他不能坚守的事情,不代表你也不能坚守。”
  “商砚,有时候,痛苦不一定是坏事,理智也不一定绝对正确。”
  是这样的吗?
  商砚手上用了些力,从脸颊到颈侧,再到胸口柔软的乳王朱,粗糙的疤痕。
  实验又一次证明,满足欲望只能带来短暂的快感,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空虚和更多的渴求。
  商砚想做的更多。
  他和父亲是一样的。
  大概是痒,江叙白幅度很小地动了一下,蹙着眉心,轻轻地喘息。
  那细弱的气流搅出了风浪。
  商砚盯着他微张的嘴唇,良久,低头俯身。
  向欲望俯首称臣,向痛苦请求嘉奖。
  第二天早晨,李北照常过来送早餐,江叙白洗漱出来,意外商砚也在。
  江叙白开朗地说了声“早”,商砚冷淡地应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江叙白也不在意,走过去在商砚对面坐下,一手叉子戳可颂,一手去端牛奶杯,然后端牛奶的手被商砚拦住了。
  “烫,稍微冷冷。”
  “哦,”江叙白收回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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