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们是专门为你回来的,你现在才这里待了几天,怎么就急着回去了?”
  “爸爸说他生病了。”
  “他多大人了,不能照顾自己吗?”柳一妍反驳,“那我过去生病的时候,有人陪着我吗?”
  黄楚言没说话。
  “所以你还是更爱你爸是不是?”
  黄楚言其实早就习惯,但过去这么多年了,她在听见这种话的时候还是会觉得疲惫。她也不知自己对他们来说是不是重要的,在父母为了她心中天平的倾斜而争吵的时候,她是重要的,在他们只顾着利用她赢得对方的时候,她又是不重要的。
  现在,她对他们来说,是重要的,还是不重要的呢?
  “你心里根本就没我这个母亲。”见黄楚言久久不说话,柳一妍说出这样的重话。
  对黄楚言来说,“母亲”这个词语的意义一直在变化。最开始,和其他孩子一样,“母亲”对她来说是日常中最不起眼的存在,像是黄楚言伸手就能够到的饭碗,张开手臂就能得到的拥抱。父母离婚之后,“母亲”对她来说变成了考到满分才能得到的奖励,是需要忍耐很久才能舔上一口的糖果。她在谎言、推脱,和无法理解却被要求理解中习惯,习惯了母亲的难处,习惯了她因为工作而一次次失信的承诺。
  再后来,母亲直接离开了她所生活的这片土壤,飞往异乡。她也终于知道,母亲应该是一年飞回来一次的鸽子。她抓不住,也无法强留。
  如今,母亲在怀疑她的感情。
  过去那些暗色的、孤独的被抛弃的回忆联翩出现,黄楚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眶也在不知觉中变得湿润,最后她什么话都没说,昂着头,离开了柳一妍的房间。
  回房间后,柳弥见她脸色不好,一猜就知道她是和妈妈吵架了,但她没有多问,只是沉默着坐一边做自己的事。
  黄楚言无声地收拾行囊,偶尔发点噪音和叹气声。
  柳弥等着她收拾好后起身,拿着车钥匙,潇洒又稳重地对她说:“我带你回去吧。”
  一副很值得依靠的模样。
  黄楚言看着这样的表姐,突然真的想要长大。
  如果长大,意味着能说走就走,不仅是物理意义上的。
  黄楚言提着行李,站在家门口,隐隐约约听见黄建阳和乔芝琳说话的声音,她等了一会儿,捕捉到说话的空隙后,才推门而入。
  两人对她的出现都有些惊讶。
  黄建阳更是,“怎么没提前说。”
  黄楚言干干地说:“和妈妈吵架了,就提早回了。”
  她这么一说,黄建阳脸色变得奇怪,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乔芝琳后,“下次跟我说,我过去接你就好了。你怎么回来的?”
  “表姐送我回来了。”
  “她开车吗?”
  “对,她早就拿到驾照了。”
  黄建阳说:“她也长大了。”
  黄楚言进了房间收拾东西。
  这个暑假,她只在母亲身边待了没几周,假期刚刚过半。将带出去的衣服重新挂回衣柜后,她坐在书桌前重新制定的自己的暑假学习计划。
  晚上,黄楚言洗漱完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意外发现她爸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没看电视,也没玩手机,只是安静地坐着,在黑暗中发呆。
  她想起黄建阳说的生病的事,以为事态比她想象中严重,她开口,问:“爸你上次说的生病,是怎么回事?”
  黄建阳回过神来,看向她,“没事,就是腰痛的老毛病。”
  “那你坐在这里想什么呢?”
  “一些工作上的事。”
  黄楚言并不相信,但也没想真问出什么答案,交代了两声就回屋了。脑中想的是,最近大家都变得很奇怪,隐隐约约的,她觉得像是有大事要发生。
  第二天是休息日,本应在家里休息的黄建阳却不在家。黄楚言下楼去找乔芝琳讨早饭吃,却只在201见到了乔嘉恒。
  昨晚他知道自己回来后就想约她出门,但她刚和妈妈吵架,身心俱疲,最后还是拒绝了。所以现在两人才算是见上的第一面。
  乔嘉恒没想到她会来,急忙站起身抓自己有些乱的头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觉得还算可以后,他看向她,问:“怎么突然过来?”
  黄楚言往厨房里探头,问:“阿姨没做饭吗,我过来吃早饭,我爸不知道去哪了不在家。”
  乔嘉恒上前,握住她的肩膀,说:“我妈也一大早出门了,但是留了消息,让我自己出门去吃早饭。”
  “你吃什么?”黄楚言问。
  “去喝花生汤怎么样?”
  “好。”
  夏天的清晨,空气微微湿润,早餐铺子所处的那条街很是忙碌,来来往往都是些买菜的伯伯婶婶,砍价称斤的声音络绎不绝。
  黄楚言和乔嘉恒坐在靠近街边的小板凳上,面前是一张折叠桌,桌上有两碗还冒着热气的花生甜汤。
  乔嘉恒和她说,小学的时候,他妈如果来不及做早饭就会带他来这里喝花生汤,这么说着,店长阿姨就扬声和他搭话,问他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来。
  黄楚言偷偷看过去,发现那阿姨正盯着她看。
  乔嘉恒说自己是上高中太忙了所以才没空来。
  阿姨又问:“女朋友啊?”
  乔嘉恒摆摆手,说:“同学。”
  他嘴上澄清得快,脸上却是被长辈抓包到自己在和女友吃早饭的尴尬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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