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南启送并不受宠的皇子来,便是日后关系破裂,他北晋杀了剐了南启都无所谓
南启送的七皇子,是辱人的象征。
钟槐是个粗人,自是气不过。
“李绪是皇子,不是南启送来的阿猫阿狗。”容清樾不同意,“囚车押送,传到百姓耳朵里便是北晋胸怀不广,传到南启,这事就是我们的错。”
“是。”子厦点头,“我明日去同王爷说。”
回到主帐,容清樾脱去大氅,站在火盆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吩咐子厦:“这几日让梁郝带一队人给李绪的军帐守夜。”
和谈已是定下的事,南启质子能不能平安到云都面圣是和谈成功关键中的关键,一点马虎都不能有。
子厦知道其中厉害,即刻出去找梁郝。
***
茗生等容清樾一走,三两步跳到李绪身边,疑惑问:“主子,她是北晋哪位将军啊?”
李绪说:“辅国大将军,容清樾。”
茗生歪头想了想,摇头道:“不认识。”
李绪又说了她另外一个名号:“晋昭公主你该认识。”
“主子别瞎说,我只是知道,并不认识。”茗生忙不迭摇头,“晋昭公主啊!确实有给您做出承诺的能力。”
北晋的晋昭公主,与他主子的命运截然相反,那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主,同比放在南启,或许四皇子殿下都不能与之相比。
“一条贱命而已,”李绪说,“她想保,并不难。”
如果仅仅只是留一条命,她只需说一句话。但除了这条命,她并未对怎么保做出承诺,生不如死的保,自生自灭的保,都有可能。
“我会护着你。”
这话像个魔咒一直在他心中回荡。
李绪无声轻笑。
真是一个蛊惑人心的好承诺。
只是这个承诺,她又能记得多久,一年、一个月、一天,还是走出这个军帐的时候就已经忘了?
上位者的承诺,听信就是他蠢。
时候不早了,李绪宽衣解带,只着已经不合身的中衣坐在榻的边缘,与茗生说:“上半夜你守,下半夜你叫醒我。”
只身在北晋,每一刻都有危险,他不想死的那么轻易,总要保持绝对的警惕。
翌日清晨,天边瞳朦时刻,容清樾已经醒来多时,一身利落的劲装,手抬长枪练疏漏多时的枪法。
她用得最趁手的武器是长剑,但在战场上长剑有时并非优选,兼练了长枪,战事休止时才有时间舞上一舞。
天光大亮,梁郝提着布袋过来,底下渗着血珠。
梁郝禀道:“殿下,昨夜有西佑刺客混了进来,意图对南启皇子行刺,被我发现后立刻自尽,是死士。”
“西佑打赢了南启,胆子涨的愈发快。”容清樾目光都懒得递一眼给那人头,梁郝让士兵提下去烧了,容清樾问:“南启皇子伤到没有?”
“没有,”梁郝说,“他与他身边的那个孩子,夜里换岗,时刻警醒着,帐外一有动静便燃了灯,直到刺客被处决才灭。”
“嗯。”
子厦端着她今晨的口粮过来,眼眸与梁郝对视,算是打了招呼,尔后对容清樾说:“殿下,王爷今日备了茶宴,邀您前往王府赴宴。”
容清樾接过端盘,放在一边的地上,拿了粗食馒头咬了一口:“只邀了我?”
“是。”子厦说,“王爷想与殿下说说话。”
第05章 伍
“师傅。”
容清樾下了马,让小厮把马牵了去,对着站在门口等的镇南王拜了一拜。
钟槐从前是个武将,战场厮杀留了无数隐伤,上了年纪,身子虽看着健朗,但已杵起拐杖。
“殿下可用食了?”
钟槐任由容清樾搀扶,边走边说道。
容清樾笑说:“师傅要请茶宴,我便空着肚子来了,可要把我喂饱才好。”
“吃食总少不了你。”钟槐笑骂道。
进了院子,周围烧着碳,家仆过来解了容清樾的大氅,待两位主子坐下开始上茶。
“我听子厦说,你这次回去,准备卸去军职?”钟槐拂了拂茶面,问,“当真舍得?”
“舍不得。”容清樾喝了一口,苦得直皱眉,“舍不得也得舍。”
“卸了军职,你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朝堂上拿着实权的朝臣,”钟槐只闻茶香,不品茶,“云都的口舌,会压得你不能翻身。他们不会让你再回到战场,你便只能做陛下宠爱的公主。”
容清樾鸦羽般的睫毛垂下,落下一片阴影。
钟槐在她十岁那年就做了她武学师傅,对她的志向了解透彻,对于她来说,卸去军职并非最让她不舍,而是在于这个军职卸的容易,再拿起来就难了。
“师傅,”容清樾喊了他一声,“我出征为国,卸甲为兄,不悔。”
她出征是为国,只希望国家不再孱弱,不需要再以兄弟姐妹作为牺牲,今国力尚可,她总该为兄长做些什么,至于以后事以后谈。
钟槐哪能不明白悯宣太子在她心中的位置,叹息不再劝。
***
从王府出来,容清樾骑马往梵南城的西北边去,陆伯良的家在那儿。
陆伯良的妻子甄瑶捧着大肚子在院里亭亭如盖的树下绣着给孩子的衣物。
见她来,甄瑶喜笑颜开,扶着腰艰难站起来,容清樾急忙过去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