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小姐!小姐你慢点!小姐,快停下!”
  有小厮眼尖,见到站在空旷地躲雷的两位男子,边跑边大声呼道:“前面两位壮士可否帮忙救一下我家小姐,她的马惊了,停不下!”
  安让看一眼,那女子紧紧抓着缰绳却不会控制,一看就是起了玩心堪堪学了皮毛的闺中少女,低声询问主子:“世子,要插手吗?”
  萧烨白摇头,他不想多管闲事,谁知下一秒马匹朝自己的方向奔来,马蹄抬高之前安让跳过来拉住白马缰绳。
  待白马安定下来,少女翻身下马,她的额间已冒出虚汗,掏出帕子虚虚擦了一下,立刻恢复了端庄的模样,双手放在腹前向萧烨白两人行礼:“时雨谢过两位公子搭救。”
  时雨?
  宋时雨,宋致那个嫡女。
  萧烨白眸色暗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冷着脸对宋时雨说:“宋四小姐骑术不好,还是多在马场练练,别随意出来伤人。”
  听他准确叫出自己的姓氏,宋时雨眼睛亮亮的,萧烨白看得出那含义,她在赞许他能猜出她的姓。
  “是时雨大意,想着这路上并无多少人,才放纵一回。谁想突来大雨,惊了马才闯出祸事,请两位公子原谅。”宋时雨不愧是世家教出来的女儿,言行举止挑不出一点毛病,此时低着眉带有歉意,倒让人生不出气来。
  “无事无事,这不也没伤……”
  安让哪里还会责怪,忙说不怪,话还没说完,就见自家主子冷脸盯着自己,止了声音。
  宋时雨的侍女、小厮此时追了过来,将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确定没伤到松了气,掏出银子就要做感谢,萧烨白双手抱胸不接,徒让安让一人摆手推拒。
  宋家小厮感谢之意太热烈,让安让招架不住,连连往后退。
  “雨小了,该上路了。”萧烨白耐性没那么好,揪住安让的领子便朝拴马的地方去。
  他这话,两重意思,宋时雨听出他在点自己,让她也该离开了。
  雨比刚到时小了许多,马跑起来还是会湿眼看不清前路,速度慢了许多。
  安让理着被主子扯乱的后领,嘟囔着说:“宋小姐看着温顺多了,比她那都是心眼子的爹顺眼。”
  “是吗?”萧烨白指了指他的胸,“那你怀里那玉佩是哪里来的?”
  闻言安让伸手一摸,摸出来一个成色上好、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佩来,挠头:“我记得刚刚我什么都没收呀!”
  萧烨白没说话,隔了一会儿安让自己反应过来,刚刚人多杂乱,定是宋小姐趁他不注意放的。
  “丞相府果真有钱,大方!”
  傻小子还以为是宋时雨作为救人的酬劳。
  宋时雨下马的模样,和她手掌的薄茧说明她学骑术* 有一段时间,今天却装作不成熟的模样,像是刻意在等他。
  他倒要瞧瞧,宋时雨打的什么算盘。
  第20章 贰拾
  在公主府里,他与容清樾本应该抬头不见低头见。结果他们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如果不是容清樾亲自找他,他们偶遇的可能性低到整月里只有一次。
  容清樾很忙。
  清晨曦光未到,他听到院外侍从进出的声音。
  卯时未到她已起身,这些人要为她准备洗漱起居,还有早膳。据茗生的观察,容清樾起身后会去书房习字或看书一个时辰,辰时用膳,辰时四刻准时出府不知去了哪里,直到傍晚申时才回。
  虽不是天天如此,但七日里有四日皆是如此。
  李绪在公主府的日子过得轻松惬意,比在南启皇宫都要好许多,容清樾给他安排了三五侍女侍奉他的起居,每月的俸禄堪比驸马,手头宽裕,还无人在背后嘲笑他的身世与身疾。
  今日阴雨天寒,茗生看着侍从进进出出为主子添置取暖的东西。
  六月初的天,再冷他都受得住,可主子今晨只吹了一息冷风便咳嗽不止。
  “主子,晋昭公主对您也是上了心,看这补品,流水一样不嫌多。”茗生推着车轱辘到桌前,拿过一看品质不凡的人参放在鼻尖闻了闻,“如何也该主动找公主道声谢才是。”
  “是该如此,找个殿下不忙的时间,我们去答谢一番。”
  除了那日青纱,后来几日都会有新的遮眼之物送来,或是丝质或是绸缎,没一件低廉。李绪挑了一条深绿色绸缎覆于眼上,与他今日穿了一身湖蓝色对襟窄袖长衫相比略显沉闷,袖口衣角用银线绣了飞鸟纹,纯白长裤贴着腿,修饰得又瘦又长,乌黑的发用宝蓝色发带束起,手中捧着袖珍手炉。
  衣裳是前两日孔氏着了她跟前的迷香送来的,手炉则是孔氏亲自送来,只说是宋太医来为他请脉后,他畏寒要日常暖着。
  她真心实意照顾他的生活,让他住在公主府里,有自己的小院,无人打扰。
  可他亦知晓,他院里院外布满眼线,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她救他容他于世,看似没有所求,实际有了一个隐形前提——他不生事。
  她有极高的权利和能力,洞察他的一切,知晓他为质而来北晋的目的,却顺了他的计谋救他容他于世,又不索求他的回报——不,她看似没有索求,实际那些眼线就是她的索求。
  容清樾不允他为了自己的谋划搅动干涉北晋风云,此条件之下随他如何。
  容清樾,表字卿昔,乳名小啾,北晋真正金枝玉叶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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