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这下连永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去崔家当然只是看看,难不成还要贸然上门?这平白无故的,也不知道徐述寒突然发哪门子癫。
崔家祖宅果然如永丰说的那般,就在前面不远处,徐述寒仍是找了个巷口隐住踪迹,也并不下马,只盯着崔家的大门看。
永丰和永年也不知对视了几眼,最后由永丰上前试探道:“郎君,你若是真有什么事,属下便过去问问。”
他们心里实则也是直发怵,一切都仿佛是徐述寒忽然起意,没来由的,那日忽然就用一根根本不存在的簪子找上了承恩侯府大门,那崔家也爱搭不理的,他竟又来了这宜州,在来之前还去了沈家把亲事退了,永丰永年都不傻,知道这两桩事必定有所联系,还不知道回去之后要怎么收场才好。
面对永丰的话,徐述寒还是不答,只是抬了抬手指,示意他们不要再说话。
幸好也没过多久,只见从崔家祖宅大门里出来一个婢子,穿了一身黄绿色的绸缎衣裳,步履有些匆匆,门房们见着她出来便纷纷向她低头哈腰,看样子应是内宅里主子面前得力的人,有人作势便要陪她走,但被她拒绝了。
徐述寒从来没见过这个婢子,上辈子崔幼澜带来的所有仆婢里面都没有她,但徐述寒也是知道些内情的,自从崔幼澜出了事,她身边的仆婢便大多都被打发走了,特别是身边贴身伺候的几个,都是后来才提上来的,原先并不是那几个。
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直觉眼前那个绿衣婢子很可能是崔幼澜身边的人,毕竟这祖宅中能让门房如此殷勤的应该也没有几个人。
“你过去,”徐述寒对永丰道,“你跟着那个女子。”
永丰“嗳”了一声,又有些犹豫:“郎君,这样真的不好吧?”
“我只让你跟着,又没让你做其他的事,”徐述寒语气淡淡,“只是弄清楚她在做什么。”
永丰走后,永年又道:“郎君咱们走吧!总是待在这里偷看有什么意思,哪怕是逛逛这宜州城也好啊!”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徐述寒的马也在原地踏了两下,仿佛是在应和永年的话。
徐述寒抓着缰绳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沁出了细汗,但是他却浑然不觉。
听到永年无意中说出“偷看”两个字,他竟觉得好笑。
徐述寒轻咳了
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道:“那便走罢。”
说完便调转马头走了,永年连忙跟在他身后,不由也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还是发愁,徐述寒也是幼承庭训,光风霁月的人物,年纪轻轻更得圣上看重,如今却偷偷躲在人家门口窥探,也不知在看什么,问也不说,他竟不知自家郎君何时成了这样。
回去之后可要想些办法给他纠正过来,永年心道。
第10章 作恶
凝碧第二日跑了一趟,这次倒没有昨日那么快,等快要晌午时她才回来,然后原封不动地将那包银两放到了崔幼澜面前。
崔幼澜早早用了饭正喝茶,见状不由放下了茶盏,问道:“他不肯收?”
“唉,”凝碧坐下灌了几口茶水,才不断摇头道,“娘子,我好话都说尽了,他就是不肯收,否则我也不会拖到这会儿才回来,要我说他倒是实在有些骨气,咬定了要自己还就是自己还,我说那你不拿这钱去还蒋氏,便留下来自己用也好啊,家中还有母亲和妹妹,哪里用不到钱呢,我家娘子也是看你家可怜,家中又与薛先生有旧才给你家的,并不是独独给你的,你拿了钱安安心心读书才是,没想到他还是不肯,他那母亲也犟,他不收她也不收,我只好回来了。”
崔幼澜愣了一愣,忽然后悔起来。
薛家被蒋氏欺负了这么些年,换个无赖些的怕是也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薛家去年农田都被毁了,既没了营生又要赔钱,薛泽却还是咬牙认了,一直在老老实实攒钱还给蒋氏,足可见其人品珍贵。
而昨日俞氏也提了不要他再赔,薛泽当场拒了,连俞氏也就此说罢,并道不愿折辱了他家,可当时崔幼澜却只一味想着自己的事,想着要把薛泽捞出来,而忽略了这一点。
她让凝碧捧着钱过去,无异于是伤了薛家的自尊。
薛泽有手有脚,并不想接受她的恩惠。
况且蒋氏已经借着崔家的名头作恶那么久,薛家更是深受其害,薛泽又怎么会接受来自于她的帮助?
崔幼澜一言不发,重新将那包银两收回到箱柜中,然后去了一趟老宅中祖父在世时藏书的地方,花费了一会儿工夫仔仔细细挑了一些书出来,装进书匣中让凝碧再去带给薛泽。
薛泽还是在读书的,这些书对于他来说,才是最需要的。
银钱只能救一时之急,而书却可以令他将来免于蒋氏这种人的毒手,只要他能考取功名。
就连徐述寒,虽出身国公府,然而身份尴尬,在府中一直受到冷眼,他走的也是科举的路子。
想起薛泽上辈子的下场,崔幼澜更为唏嘘,他伤了人后跑了,更是一辈子无望,再联系蒋氏的所作所为,虽不能完全确定,但十有八九和她有关系,否则薛泽为何伤的会是崔家的人呢?
可恨她当时无能为力,竟是让蒋氏仗着崔家害了薛泽。
崔幼澜也不想再拖延了,凝碧走后,她立刻便去见了俞氏。
崔幼澜因蒋氏和薛家一事憋了一肚子火,再加上前世薛泽有可能受到的冤屈,便更是愤懑难平,一股脑儿只将事情全部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