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短暂沉默后,言息在他耳边,口吻亲昵地说着内容冷漠的话。
“哥哥现在是为了稳住我,才说些嘴上好听的话吧?说什么,教会我什么是喜欢?——那就是‘如果我永远不会爱上哥哥,那么你迟早有一天会离开’的意思吧。就像电影里一样,感到厌烦,然后离开。”
沉静的呼吸声微微一顿。
“可是,”明照衣不得不为此辩驳,“通常意义上讲,这是应该的吧?”
“——好过分!”言息故作受伤地咬了下他的耳垂,“明明才说过‘是那时,不是现在’这种话,上过床后就翻脸,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吗?”
“姑且说来——你也是男性。”
“不确定呢。”抓住他的手,言息扇子一样的睫毛无辜垂落,“哥哥要不要再检查一下?”
“……已经确认过了。”不自然移开视线,明照衣却没有尝试过挣开。
大概的确是逗弄吧,还不到戏弄的程度,言息没有继续,只是开始掰着他的指头玩。
一根一根,从分叉处摸至指尖,摩挲细腻的纹路,又揉捏中指的茧。触摸岁月留给一个人身体的所有痕迹,就像体悟他曾经历过的岁月。
短暂的沉默。
“——那的确是有条件的。”
明照衣续上了这个话题,抬起两人交缠的十指。垂下眼睑,在言息手背上印下一个淡淡的吻,强迫自己浅尝即止一样马上脱离。
“这世上,没有条件的诺言是不存在的。”
一切“不会离开”的诺言都存在条件。
可已经不想再听下去,言息用亲吻止住他的话语,感受到对方吞咽话语时舌尖轻微的推拒——不管那是因为什么,为此感到不爽是理所应当的吧?
既然感到不爽,那么稍稍粗/暴一点也是没关系的吧?
衡量一个诺言的限定条件,就像观察摆在货架上的商品。一切的明码标价,是人类理性的产物,也是劣根性的祸源。
而他会是最不受欢迎的那一类孩子,站在货架下,将所有商品蛮不讲理地推倒。
……
再清醒时,掀开沉重的眼皮,明照衣却无法通过封闭的房间辨清白天黑夜。
言息正在身后清理和擦药,然后俯身,亲吻他向后凸起的肩胛。
“——哥哥要去卫生间吗?”他亲昵地说,在他身上声音模糊地传来。
“还有这个必要?”明照衣哑声反问,尾音因疲累淡得下一秒便沉没。
“刚刚是刚刚,趁我现在还在这儿嘛。”理所应当地说着了不得的话,言息的腔调又理所应当地在撒娇。
于是勉为其难下地,明照衣看了一眼脚踝的锁链,又看向言息。
理解到他的意思,言息善解人意地解开床杆上的锁扣,嘴上说着:“反正也缠了好几个结,正好理一理。”
到卫生间时,言息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糟糕,楼上厨房煮的粥!那是哥哥的晚饭——”说着一个人跑了出去。
拜那句话所赐,留在原地的明照衣这才知道两人又鬼混了整个白天。
……这样下去他的身体真的撑得住吗?毕竟已经不年轻了,比起正当青春的言息来说。
明照衣这么淡淡想着,忽然意识到什么,低头看向脚上的锁链……另一端既没有锁在床杆上,也不在言息手上。
……
他又看向地下室门口,不知道是不是粗心,还是太过着急,门仅仅虚掩着,没有上锁。
试探?
还是单纯的粗心大意?
明照衣慢步走出卫生间,也许是擦过药的缘故,并没有太大的不适。
因为平时科学规律的锻炼习惯,他的身体素质也完全不差,虽然感觉到被过度使用——但那不过是夸张的说法,就算刚刚锁链在言息手上,他也完全可以挣脱。就算此刻跑出去碰上言息,也完全可以逃离。
……反省一下自己吧,小息。
战斗力还不如一个被过度使用的“老”男人。
明照衣面不改色坐回床沿,闭了闭眼,又抓着锁链思考了一会儿,像是在观察构造。
【——啊?!】
正缩在角落狗狗祟祟观察的系统发出不解的叫声,而它对话的对象——言息,此刻正在厨房慢慢搅弄一直小火煮着、压根不存在煮过头一说的粥。
【所以他为什么还不走啊?这不千载难逢的机会?!】
“……难道我不小心弄得过头了?”言息也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舀出一勺粥出来尝了尝咸淡后,小声嘟囔,“不过不是擦过药了吗……”
【——你**&%*!你反省一下自己啊!】
系统边乱码边崩溃大骂。
每日三省吾身的言息,非常顺嘴地三连道:“我有病,我反省,我不是人。”
【……】
系统后悔,深深后悔。
自己就不该还对宿主抱有做人这方面的期望。
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明照衣的确没有趁机逃走的想法,虽然言息仍有点不解——但再待下去,起疑的就是明照衣了,他赶忙端起早就准备好的粥碗和一些清淡小菜下了楼。
然后顺手把锁链扣回床杆上。
过程中,明照衣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只是如常喝粥夹菜。
一顿平静的晚饭后,言息躺进明照衣怀里,因为不能玩手机,只好百无聊赖地玩哥哥的手指。手指玩腻了,就转过身去,跨坐在明照衣大腿上亲他唇,咬他喉结,吮他喉结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