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今天事务比较多,他回来得晚了一些。内心有些惋惜,不知那人是否已从沉眠中惊醒,正靠在沙发上,独自望着屏幕。
  他没想到祁染会走出来迎接他。
  即使有屋檐挡着,风仍然把雪斜斜地吹到廊下,雪珠落在纤长的睫毛上,在门廊的灯下熠熠闪光。
  钟长诀停住了脚步,不知为何,他想等他向他走来。
  于是他走来了。
  他走到他面前,睫毛上的雪化成细微的水滴,摇摇欲坠。
  这情景太过美好,以至于过了两秒,钟长诀才意识到,对方只穿着单薄的睡衣。他脱下大衣,裹在对方肩上,握住那双冰冷的手。
  “赶快进去,”他说,“冻坏了怎么办?”
  面前的人没有说话,只是仰起头,静静地望着他。
  他心内一颤,像是忽然坠入深渊,全身都有一种失重感。
  那眼神。
  从受不了那眼中的怜悯开始,他一直在思考,他到底想要祁染用怎样的眼神看他。这种欲望不可名状,模糊不清,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想索求什么。
  这一刻,他心底的渴望忽然有了具象。
  就是这样,就是现在的目光。
  如果那些“曾经沧海”“执子之手”的传说走入现实,也不过如此。
  某种漫长的跋涉忽然抵达了终点。
  他伸出手,捧住面前人的脸,吻了上去。
  第33章 罪孽
  祁染的嘴唇细腻而柔软。不同于冰冷的双手,他的脸颊温暖,红润,在雪中泛着淡淡的光泽。
  钟长诀环住他的腰,低下头,加深了这个吻。
  怀中人的口腔柔软、湿润,在扫过上颚时,会忽然短促地呼吸,舌头不自觉地压紧,急切地吸吮他。
  这突如其来的湿软的舔舐,像电流滑过身体,让他感到一般酥麻。他下意识地收紧双臂,好像要把面前的人揉进身体里。
  直到脖颈上的手虚弱地垂落下来,嘴唇脱离触碰,他才猛然回神。
  怀中人大口呼吸着,迷离的眼睛泛着泪光,眼神像是在控诉,亦或是勾引:“痛。”
  他松开手,抱歉地替对方收拢大衣,抵住初冬的寒意:“先进去。”
  他隔着衣服搂住他,对方的身体靠在他身上,头歪到肩膀上,胳膊像蛇一样柔软地绕着他的躯干,紧贴着他。
  他皱了皱眉,几乎是半抱着把人带进屋。门一关,就把人推到墙上,从头到脚仔细地审视着。“你今天是怎么了?”
  对方不说话,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神几乎要把他的心揪出来。
  他回想起刚才接吻时,唇齿间淡淡的干果味:“你喝酒了?”
  对方似乎只听懂了这一句,点点头。他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脸颊、脖颈和手,除了脸上的两团红晕,其他地方都是冰凉的。
  “洗个热水澡吧,别感冒了,”他从墙边退开,“之后我们再来谈谈刚刚的事。”
  面前人又进入了毫无回应的状态,只是专注地看他。他拉着对方的手,坐到沙发上,那目光也一刻都未从他身上离开。
  长久以来,他习惯了那一触即逝的、躲避的眼神,还未见过这样长久的注视,像是眼睛里燃着一团火。
  对坐良久,他见祁染还未动作,只得提醒:“你不脱上衣吗?”
  祁染眨了眨眼,迟疑地低下头,似乎已经失去与现实的连接,对于脱衣服和洗澡的关联也无法理解。良久,才抬起手,一颗颗解开扣子。
  衬衣滑落下来,或许是动作过于缓慢,这一滑也显得有些涩情。
  胸前的伤口已经愈合,其实没必要再贴防水敷料了。也许是酒精的作用,红晕从脖颈蔓延到胸口。
  钟长诀的目光在凸起的疤痕上停留半晌,抬起手,轻轻地触碰它。
  或许是因为这抚摸过于突然,或许有些痒,面前的人微微向后退了退,这毫厘的空隙让钟长诀恍然收回手,退到半路,对方却突然将那手一把攥住,拉回来,指引他去摸。
  他顿时呼吸一滞,心脏仿佛成了野兽般的活物,在胸膛中四处冲撞,声如擂鼓。
  他的手贴在对方的胸口,位置不对,无法探知对方的心跳,是否也如他一样狂乱。
  “你这是干什么?”他问。
  漂亮的眼睛呆呆地望着他,好像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过了很久,面前的人缓缓地露出一个微笑,附上那样一双眼睛,这笑容妩媚至极。
  “你回来了,”他说,“我好想你。”
  钟长诀顿了两秒,忽然反手握住那瘦削的胳膊,往前一拽。面前的人发出短暂的惊呼,顺着力道被他拉过来,坐到他腿上。冰凉的胳膊靠着他的胸膛,很快变得温热。
  他低下头,覆上那双曼妙的唇瓣。怀里的人迟疑了一瞬,立刻热烈地缠了上来。两唇相吻,两体相嵌,那壮硕也就愈发坚硬、蓬勃。
  他短暂地中断了这个吻,给了对方一时半刻喘息的机会。
  “不要闭眼,”他说,“就这样看着我。”
  祁染醒来时,天光已然大亮。意识刚刚回笼,剧烈的头痛和眩晕就迎面一击,他又闭上眼,缓了一会儿,再慢慢睁开。
  他在自己的床上,四周陈设都与以往没什么区别,只是身边的床铺多了几条凌乱的褶皱。他盯着身旁的凹陷看了一会儿,猛地把脸埋进手里。
  记忆排山倒海般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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