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屋内的一切突然变得朦胧，视线受阻，感官失真，很快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一切都回到了原样。
  不论是诡异的图案还是利器，都没了踪影。
  房间里重新陷入了寂静，只留下蜡烛燃烧时的噼啪声回荡其间。
  “完成了？”归木轻喘着气，迟疑问道。
  “完成了，做得好。”付丧神带着夸奖的意味轻柔抚摸他的脸颊，“守护晚辈是为父的责任，别怕，一切都会终结。”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了，怕吗？”
  “不怕。”
  密室内充斥着紧张压抑的氛围，空气中仿佛凝固了一切声音。
  前田藤四郎的心脏狂跳不止，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漫长得像是永恒。
  他不顾一切地冲进那扇半掩的门，眼中只锁定着唯一的焦点。
  就在那一剎那，时间似乎停滞了，眼前这一幕永远地烙印在了他的记忆深处。
  归木站在那里，全身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光线中，血液从他手腕处流下，猩红所至之处，亮起的金色图案愈加完整。
  然而，下一秒，他的身体忽然以一种令人心悸的速度向后倾倒。
  匕首模样的物体静静地立着，刀锋闪烁着冷冽的银光。
  前田藤四郎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想要呼喊，想上前阻止，可是喉咙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前田藤四郎向前猛扑，企图用自己的身体阻挡即将到来的灾难，而下一秒，纤细有力的手腕阻拦住他的动作。
  不顾挣扎，死死禁锢住。
  “即使是子代，也不可以打乱吾的计划。”
  “乖。”
  第16章 乌鸦童子？
  小乌丸，以乌鸦童子模样示人的一振太刀，但他将其它刀剑乃至审神者都视为自己的孩子，并真心地关爱着。
  作为审神者鬼面建立战力前期便出现的太刀，他经历过本丸最繁荣的时期，出阵的指令下达，就意味着一场胜利。
  刀剑染血，时间溯行军的残骸落地消失，战后惬意的吵闹，所有的一切都落在心底。
  那是最开始，也是最美好的时候。
  紧接着，战事加急，作为后起之秀的本丸们被投入前线，139本丸便在其中。
  鬼面平和的脸上不断出现焦虑，彻夜长明的天守阁，会议时不可遏制的无名怒火，最后演变为极端的愤恨。
  小乌丸静静地注视着，他期待着这个曾经合格的子代能在战事了却后回到原本的状态。
  但是，他失望了。
  付丧神们拼尽全力为正确的历史带来升级。
  可战争的胜利反而将审神者心底堆积的恶魔彻底释放。
  作为卓越战绩的本丸，139本丸拥有了休战的荣誉，他们得到了时政授予的是否出战的权利。
  这也就意味着，除必要，鬼面都无需派出付丧神应战。
  至此，噩梦开始了。
  小乌丸幸运地成为了被试验断开契约的那一批刀剑，曾经在期待时存下的灵力也让他有了布局的机会。
  一把不受契约压制，不被审神者察觉，还拥有独立行动能力的日本刀之父能做到什么呢？
  小乌丸安抚怀中安静下来的前田藤四郎，墨色的双眸轻柔地垂下：“可爱的子代不会受伤的，看吶，这就是命运。”
  前田藤四郎泄力，整个人都落在小乌丸怀里，他轻喘着气，神色复杂：“……嗯。”
  生死一线。
  归木后背与匕首触碰的一瞬间，他立刻失去意识，身体转变，双眼自然闭合的男子被匕首从心脏猛地贯穿。
  半分钟的时间，血液从伤口处缓缓流出，被控制般勾勒地面的图案。
  诡异而美丽。
  疼痛与冲击让他整个人猛地一震，身体抽搐。
  很快，鬼面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是一瞬，身体的疼痛与空中的血腥让他的迷茫消散，不甘与愤怒涌入头脑。
  他强撑着身体，试图挣扎，但一口腥甜涌上喉头，随即喷涌而出，染红了下巴与衣服。
  鬼面仰面躺在冰凉的地面上，想要挣扎，想要站起来，哪怕是最后的反抗也好，但他的四肢如同灌铅一般沉重，无法动弹。
  鲜血不断地从伤口涌出，浸湿了他的衣物，将地面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他感到一阵眩晕，意识开始模糊，力量一点点消逝。
  “可恶……”他嘶哑地咒骂着，声音虽弱却满载着恨意。
  鬼面未曾预料到会有如此变故，更没有想到“单纯怯弱的第二人格”竟然选择以自我牺牲的方式来终结他。
  此刻，四周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鬼面骨碌碌地转动眼珠，他看到神情自若的小乌丸和他怀中身子仍在颤抖的前田藤四郎。
  他的视野慢慢变窄，周围的一切景象开始变得遥远。
  耳边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断断续续，直至最终归于一片死寂。
  在胸口的伤和地面阵法的双重束缚下，鬼面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再也无力进行徒劳的斗争。
  不甘与遗憾在他的胸腔中翻腾，未尽的渴望被永久封存。
  所有的一切都遥不可及，死去了，什么都没有了。
  鬼面扯了扯嘴角，露出个讽刺地笑容：“……呵，是你……竟然是你……”
  最后的气息落下，他的愤怒在那一刻凝固成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