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视线适应了房间的黑暗之后,房间的轮廓和物品隐隐显出模糊形状。
反正睡不着,漆望翻身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
他还没有问季时屿大衣要怎么处理呢?刚才贪恋那种氛围,他完全把这件事忘了。
打开微信,漆望才想起,他没有季时屿微信。
漆望一只手举着手机,一只手揉肚子,想起一件事。
大三那年,他通过高中同学拿到季时屿微信,专门创建了个小号添加,还给自己捏了个假身份,逢年过节还有季时屿过生日的时候给他发祝福,
此外再不敢打扰他,怕自己存在感太强季时屿把他删了,但是添加一年后,季时屿还是把他删了。
漆望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突然后脖颈又开始发烫,并伴随着酸痛感袭来,滚烫的热潮瞬间席卷他的身体和意识。
脑子像被锤子狠狠敲了几下,遽然间眼前一切都在打转。
发情期提前到了。
浓郁的鸢尾花信息素宛如一张网,铺天盖地将整个房间裹挟进深渊巨洞,漆望像是坠入沼泽越挣扎陷得越深。
“抑制剂。”
漆望呢喃,汗水顺着额头脸颊流下,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下意识往床边翻腾,手落空,他啪地掉到地上,床边铺了地毯,但漆望还是摔得不轻,尤其是右手手腕,刺骨的疼。
但也因为疼痛,他意识清醒了些,哆嗦着手找抽屉。
力气抽离,漆望浑身发软,胸膛起伏剧烈,就在他再次要瘫软下去时,总算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扁扁的长方形盒子。
盒子里有一管试剂,是医生严令禁止漆望再次使用的高纯度抑制剂。
可是现在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熟练的掏出注射器,掰开试剂,细碎的玻璃片掉在地毯和他的脚上,漆望小声抽气,脑子里重复注射抑制住的流程。
注射器吸药,排气,注射……
手抬不起来……
漆望又试了一次,左手不好操作,右手受伤,积攒的力气泄去,他软趴趴伏在地毯上,细碎的玻璃划过手心。
季时屿洗完澡出来,突然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
三声一停,三声一停。
他住的高层,上楼没有电梯卡上不来,这个时候能来敲门的只有对面……
但门口明明有门铃,怎么不按门铃?
漆望坐在季时屿门口,手无意识重复敲门动作。
咔嚓——
门推开,漆望往后摔去,意识沉入黑暗。
季时屿打开门,看到门后倒地不起的人,还有地上注射器,连忙走过去将人扶起。
霎那间,浓郁的鸢尾花香包裹住季时屿,丝丝缕缕勾缠他的身体,从他身上汲取信息素。
季时屿呼吸快了一瞬,但很快稳住,神色凝重拍了拍漆望的脸。
“漆望?”
手里搂住的身体软绵绵的,就算隔着一层布料,滚烫的温度也源源不断传出,季时屿目光一转,捡起地上注射器,准备给人注射,这才发现抑制剂颜色不对。
“高纯度抑制剂。”
“难受……疼…好疼……”
低低的呜咽带着哭腔,眼泪顺着闭紧的眼角滑落。
空气中的花香浓郁得仿佛下一秒就凝结成水珠落下。
季时屿第一次知道有人的信息素能浓郁成这样,
“我好疼……好烫……”
呢喃声还在继续,季时屿面色复杂,看看漆望,又看看手里抑制剂,将人横抱起来进屋,轻飘飘的体重,像抱了一具骨头架子。
漆望感觉自己要被烧死或者疼死了,皮肉分离,骨头寸寸裂开,他在昏迷中也挣扎不已,喊疼的声音越来越悲戚。
季时屿将漆望放平躺在沙发上,静坐片刻,最后叹了口气,抬手撕开后脖颈的信息素阻隔贴,
霎时,温润清新的橡木苔信息素如甘霖般覆盖住漆望身体,一点一点安抚他的情绪,抚慰他的疼痛。
灯光璀璨,季时屿目光落在咖色茶几上,身体如高僧打坐,久久不动,
躺在沙发上的人摸索着爬起来,攀上他的肩膀,咬得殷红的嘴唇吐出不成句的字词,
“还要……”
季时屿扭头,这才发现漆望右手腕红肿厉害,跪坐在沙发上,露出来的脚底和脚趾上满是细小的血痕。
安抚了差不多十分钟,漆望情绪稳定下来,季时屿换了身衣服,又找了块毯子将漆望裹住,重新横抱起人,抓起车钥匙下楼,往医院去。
……
“要死了吗?”
漆望脑子里重复这句话,不知为什么,巨大的悲伤笼罩着他,同时又有些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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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高三开学前那个暑假,漆望报了个数学补习班,那天老师下午有事,将课程挪到第二天早上,让他们早点回家。
漆望回家,刚好碰到抱着公文包匆匆往外走的父母,他们太着急了没看到站在拐角处的他,漆望本想喊他们,走近了才听到父母一直在念叨终于找到了,儿子终于回来了,他们的宝贝也不知道在外面受了什么苦。
漆望一时惊住,也忘记和父母打招呼。
直到晚上父母回来,漆望询问他们下午去哪了?
母亲疲惫说去上班,父亲则不发一言,只是抽烟。
第二天早上趁两人去上班,漆望找到潘多拉魔盒,那个黑色公文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