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学了得有二十二年了吧。”季时屿耸肩,“但是从来没在外面拉过,学艺不精,只会几首曲子。”
  “真的拉得很棒。”漆望又一次赞扬。
  “能得到你的认同,是我的荣幸。”
  季时屿笑了笑,把琴拿回去放好。
  “好了,今晚就到这里,回去睡觉吧,晚安。”季时屿回来,催漆望回去睡觉。
  漆望挥了挥手,“晚安。”
  今晚漆望睡得很好,第二天卫森来接他,看到他脸上的笑意时,诧异一下,这段时间工作忙,老板不是冷着一张脸,就是皱眉叹气,今天竟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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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戏生》即将杀青。
  周五拍的是陆言死的那场戏。
  剧本里陆言死在春天,现在也正是春天。
  万物复苏,勃勃生机之时,生命陨落。
  漆望化好妆、换完衣服走出剧组房车,天上铅灰色的阴云汇聚,树林里树叶颤动。
  他今天的戏需要在外面拍,是郭高早就选好的一个场地,在北城郊区。
  树林里还有一条湖,临岸停着条小木船,陆言就是死在湖边,睁大的眼睛望着那条停泊在湖面上的木船。
  陆言虽然说是烟欢的师兄,但是自从变声后,他就再没唱过戏,反倒成了剧院和外面权贵打联系的中间人,在剧院里帮做生意人的人牵线搭桥,变成艺术宝地唯一的庸俗人。
  一身藏青色长衫,常年弯着的腰,见人三分笑,圆滑且精明,谄媚且讨好。
  剧院里的人没见过他难过伤心,来来往往三教九流的人只知道他爱钱贪财,权贵蔑视他忽视他,但若是有搞不定的生意,又会找他作中间人。
  他会说好听的话,办事靠谱,只要给钱。
  天气也在迎合今天这场戏。
  漆望换好衣服,郭高“温和”的和他讲戏。
  “我觉得他是我们剧里最大的关系户,你看导演对他多温和。”
  “你在说什么废话,这不是早就众所周知的事吗?导演对其他人能骂就骂,对他能笑就笑,我觉得导演就是剧里的陆言。”
  “有时候我都觉得魔幻,我们这里像是两个剧组,一个狂风暴雨,一个暖和明媚。”
  待会要上场的群演汇聚在一起小声嘀咕,大家都没什么恶意,只不过就事论事说出了一些事实。
  漆望确实是关系户,郭高确实对他不一样。
  他每天的戏份不多,有时候杨苗和卫森会在剧组等他拍完一起离开,他们看到郭高如此区别对待,也觉得魔幻。
  更不要说程溪和孟郁了。
  戏刚开始拍的时候,三人吃了几顿饭,建立了革命般的友谊,但是这一切在漆望第一场戏那天打破了。
  郭高不骂漆望!
  不是他不想骂,而是每次要骂之前不知道想起什么,脸庞扭曲地对漆望温声细语。
  诡异又可怕。
  但是他确实不骂漆望!
  这让程溪河孟郁心理失衡了。
  某天晚上专门将漆望“绑架”去影视城附近小酒馆,拷问漆望是用了什么方法,让郭高敢怒不敢言。
  漆望很坦诚,“我真的是关系户,教我演戏的人是沈玉沈导,沈导是郭导师兄,他们关系…嗯…挺好的。”
  “难以置信,那钢铁般的人竟然也会被人情关系绑架。”
  孟郁喝了杯酒,程溪沉默了。
  不过问完之后两人也没做什么,漆望有自己的关系,让郭导对他另眼相待,两人只能羡慕,却没有嫉妒。
  有关系也是一种本事。
  一切准备就绪,漆望最后一场戏开拍。
  陆言穿着长衫,黑色布鞋,弯着腰微微侧身,对走在他左边穿着制服的男人投以讨好笑容,一行人进入森林。
  直到走到湖边,看到那艘破旧的木船,穿着制服的男人眯起眼睛,细细打量四周。
  和他们隔开一定距离的陆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直起弯着的腰,讨好的笑容消失,变成面无表情的模样。
  山林安静,湖泊清幽,他对自己给自己选择的葬身之地很满意。
  男人观察一番,跟随而来的部下四周巡视,这里别说人,动物都难得见到一只,
  他们被耍了。
  陆言的辩解那样苍白,就像他给人的印象。
  男人根本不听陆言多说,用枪指着他,逼迫他带他们去找“鸢鸟”又或者是“烟欢”。
  陆言沉默看军官,半晌笑了笑,像是嘲讽又像是无奈。
  雨滴答滴答落下来,陆言长衫上晕开水滴的形状,军官的羞恼和愤怒在他眼里逐渐化为模糊的影子。
  “卡——”
  导演声音传开,霎时喧闹起来的四周将弥漫的凄凉冲散。
  “恭喜杀青!”
  漆望被人拉起,将身上的水迹擦干。
  郭高抱着一大捧鲜花塞进他怀里,又递给他一个红包。
  “晚上一起吃饭?”
  郭高带着a组出来拍,b组还在影视城。
  时间还早,他还得回去工作。
  “晚上再看。”
  漆望还要回影视城附近的酒店,坐了剧组的车回去。
  季时屿早就从郭高那里知道今天是漆望杀青日。
  正好下午没课,他驱车前往影视城附近商场。
  郭高给他发消息说已经拍完时,他刚接到外卖员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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