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没看他,低着眼,他看我不说话不跟他吵架,也就摔门走了。
这么多年我想过王岭可能有怨气,今天让他发泄发泄也好。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不敢动,我把那个管账的叫过来,我说账本给我,我今天看看。
那个人递账给我的时候他手都在抖,我随便翻了翻最近几个月的,全是一看就要不回来的烂账。
王岭把很多我们挣的钱拿去借给了他所谓的那些兄弟。
这些事情我知道一点,而且从没管过。我知道他付出了很多,这是我给他的尊重。
但当王岭站起来指责我的时候,我才发现就算是再好的朋友合作,也需要约法三章,遵守底线,否则最后的下场只会是各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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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最后没拍,我不可能答应,我知道他心里敏感的地方,其实我在北京像条半死不活的鱼一样挣扎就是为了他,所以明显会让他没安全感的事情我不会去做。
我和王岭散了伙,他跟我承认后来酒吧一落千丈,里面绝大部分是他的责任。
我说责任不是这么算的,我不怪你。
他欠的债他说他来还,酒吧没有了,我们某宝上的生意他留给我,其他的就没剩下什么。
我和王岭散了伙,上司又因为一件特别小的事情跟我发火,我心想我在家都不这么忍着他凭什么忍着你,那中年大叔朝我砸东西的时候我就扔回去了。
我最后自己递了辞呈,早他妈想走。
他硕士毕业的晚会我跟着去,我坐在万千同龄人中,偶尔也被舞台的灯光扫到。
我看到我周围的人,包括他,他们脸上都有笑容。
他们在这一场晚会里看到的是希望,在他们眼前的是等待他们很久的高昂的收入,受人尊敬的地位和一切都看得见摸得着的美好又远大的未来。
我想,现在我还有什么?
我在脑子里细细数在北京这几年我都做了什么。
辗转来去,最后竟然只剩下他。
我很难受,那一天他毕业,我本来应该和他一样开心。
我觉得我好像错过了我的价值,我站在低谷仰望他们。要是对自己苛刻一点,我可能会认为我现在不应该有难过的时候,我要马上调整好情绪爬起来,真的和他一起成为一个家。
曾经对这件事我有过信誓旦旦的时候,他生病那段时间我逼自己去认了这份责任,直到现在,我发现我还是那么患得患失。
也许是因为我从来就不够优秀,不够突出。
我只是无数在北京漂泊,反复挣扎,用毒鸡汤和爱情给自己注射进可以面对命运无时无刻的失常的药剂,然后活一会儿,又死一会儿的普通人之一。
第26章98-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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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王岭掰掉之后他把剩余的库存都寄给我了。
我们开这个网店的时候就一直是做饰品方向的,一直到现在都没变过。
做饰品拍照甚至不用请模特,而且放东西占地小,以前王岭都堆在他自己家里,这样我们能省一笔租仓库的钱。
从开酒吧之后,网店的生意我们管得很随意,我再回去看的时候发现差评都多了不少。
现在一切要重来。
我目前的想法是转型,让饰品的风格变得更高级。
这就涉及重新找设计师和厂家的问题,我开始在一些社交软件上关注做自媒体的人,从他们里面发现优秀的设计师。
差点忘了说,他毕业之后开始在北京一家设计院工作,为了减少他上班通勤的时间,我们重新租了一套房子,房租比原来要高一些。
我几乎失业的事情,那天是笑着和他说的。
晚上喝了点酒,我们都脸颊红了,房间灯光调得很暗,我揉着他脸,说:以后我可能得靠你养了。
他说好,没事儿,我特别乐意。
我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心情很复杂,捧着他脸把我自己额头贴上他的额头,跟他道歉:我没有做到给你一个很好的生活。
他拍拍我的后背,告诉我:我从来没想过让你给我什么,这些是我们要一起做的,不要总是压在你自己身上。
我苦笑一声。
他在设计院的工作压力比我想象得大得多,有项目的时候他经常不回家,因为实在没时间。
他们办公室有一个小房间,他在里面放了张小床。
忙的时候一天只有四五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他通常一边吃饭一边给我打电话,我看得出来估计他一天也就那十分钟脑子是没想工作的。
我也为新的设计师和工厂熬得抓破脑袋。
不过幸运的是,我总算在社交媒体上发现了比较喜欢的风格,且已经和那个设计师取得了联系。
我验证了他的学校信息,并且和他沟通了我的想法,我们两边一拍即合,决定由他先做初稿。
我几乎是盲目地相信了网上这个陌生人,因为当时急于求成,走投无路。
他做稿子很快,不到一个月他交给我五张非常优秀且创新的设计,我们仔细地核对了做出设计图效果需要的工厂水平,我用王岭之前留下来的联系方式和人脉找到一家工厂。
于是我开始打包行李,准备亲自过去看看。
那天晚上他刚好忙完一个项目能回家休息,他倒在床上,眼睛半睁半闭地看着我装东西。
我趴过去亲了口他眼皮,跟他说你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