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笑了一声,语气中多了一丝调侃,“平日里追求我的时候那么大胆,怎么现在反而唯唯诺诺了呢?”
电话那头依旧没有任何声响,只有沈知行缓慢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南清能想象到此刻的他,正陷入情绪的漩涡中无法自拔。过了片刻,电话另一头终于传来了他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喃喃,我想见你。我现在只想见你。”
南清听到他的这句话,心底那份柔情瞬间涌上。她没有再多言,声音平静却坚定:“地址发我,我尽快过去。”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南清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卧室准备出发。窗外的夜色依旧沉沉,然而她的思绪,却似乎早已走向了那间医院,走向了那个正在等待她的沈知行。
——
医院的长廊,空无一人,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空气冰冷,似乎将人心底的温暖也逐渐抽离。顶层的高级病房区灯光柔和,却没有一丝人气,走廊的尽头,偶尔传来低低的风声,伴随着隐约的机器运作声,更增添了几分寂静的压抑感。
南清走出电梯,高跟鞋在光滑的地面上轻轻回响。她目光锁定前方,在医院冷白的灯光下,四周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寒意。她按着沈知行发来的地址,沿着走廊向病房方向走去。
电梯门才刚刚从两边打开,南清一脚踏出,便看见坐在走廊尽头的沈知行。他原本垂着头,沉默地坐在候诊椅上,双手交握在膝盖间,似乎正在与自己内心的焦虑抗争。当他抬眼看到南清的身影出现时,整个人突然像弹簧一样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
他几乎是带着一丝急迫,像是被什么力量驱使,迅速走到南清面前。那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冷静自持的沈知行,而像一只找到了庇护的大型犬,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沉重的脑袋埋进她的怀里,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腰,仿佛她是唯一能让他喘息的安全港。
“我好想你,喃喃。”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像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渴求与脆弱。
南清感受到他呼吸间的急促与颤抖,她的手轻轻抬起,指尖温柔地落在他的后背上,顺着他紧绷的脊椎一寸寸抚过,像是要抚平他所有的疲惫与不安。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我们上午不是才刚分开吗?”
沈知行埋在她怀里的身子微微一震,他没有抬头,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声音几乎带着一丝哽咽:“我无法忍受和你分开的每一秒。”
南清微微垂眸,眼神柔和中带着一丝心疼。她知道,这种情感并非仅仅是因为短暂的分离,而是源于他此刻内心深处的无力与失控。
她轻声问道:“你母亲怎么样了?”
沈知行的身躯微微僵硬了一下,似乎在这一刻,现实重新压到了他的肩上。他沉默了一瞬,语气低沉:“她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她的情况本来就不太好,现在只能勉强维持现状,想要恢复到从前的状态……有点难。”
南清的心情随着他的言语逐渐沉重。她知道此时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无力,她曾经也经历过类似的痛苦。她的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早年和楚建华结婚时,对方也曾不惜代价为她母亲治病,但无论如何努力,最终她母亲还是没能熬过那段病痛的时光。
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年幼的自己。
每天放学后,在母亲南鹤病弱的身体旁跪坐着,拿着课本向她展示今天又得了一个‘优’。但母亲卧病在床的虚弱模样和时常不断的咳嗽声,总是让她感到无助与心碎。窗户若稍微开着一丝缝隙,外面的风吹进来,便足以让母亲高烧不退,持续数日。
那时的她,如今的沈知行,面对至亲的病痛,都感受到相似的无力感。
她不是医生,无法开出药到病除的良方;也不是护士,不能为母亲提供任何实质的照顾。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那无数个沉默的日子里,用她幼小的力量陪伴在母亲身旁,尽力让她感受到一点温暖。
南清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她轻声道:“如果可以,多陪陪她吧。”
长廊里的寂静让每一句话都显得格外清晰,然而气氛却依旧冷清。沈知行抱着南清的手不由得更用力了几分,仿佛她是唯一可以让他依靠的支柱。
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又一次低低响起:“喃喃,我母亲说……她忘记你是谁了。”
他的语气极轻,几乎让南清听不清这句话。她微微一怔:“什么?”
沈知行再次重复:“我母亲不知道你是谁……她也忘记了我的父亲。”
沈知行继续说道:“我一直以为,我恨我母亲。我恨她用那些无情的手段污蔑了父亲在我心中的形象,恨她亲手毁掉了一个原本完整的家,恨她阻止我们在一起……可是,喃喃,当她用那种慈祥的目光看着我的时候,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办。”
他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苦涩和迷茫:“她忘记了所有的事情,我的恨在那一刻,似乎变得毫无意义。”
南清静静地听着,感受到沈知行的情感正在一点一点剥离出他多年来构建的坚强外壳。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靠着那份恨意才走到了今天,才成就了如今的自己。可当那份支撑他前行的情感突然间消失,所有的动力也随之失去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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