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她肯定的答复,萧云铮攥住她腕骨的手没有松开,反而越收越紧。
“你为了他,甘愿以身涉险,险些被困通天阁地宫不见天日,而今又为他在朝堂间游走。”
“喜欢一个人,便会如此么?”
他的声音低下去,缓慢松开攥住殷灵栖的手:“承蒙公主以身作则,臣受教了。”
这话听着心底委实不舒服。
说到底,殷灵栖想帮的不单单是一个柏逢舟,更是他背后无数披星戴月寒窗苦读,却被褫夺榜上提名机会的学子。
科举是吸纳新鲜血液的重要源泉,翰林院是储才养望之所,若连这潭泉水也被幕后之人搅混了,这无异于斩断了朝堂吸纳新人的道路。
“我觉得你说得不对……”
“不必多言,”萧云铮不想再听到她口中念出柏逢舟的名字,“说正事。”
“哦,”殷灵栖继续说道:“如果下一个目标真的是柏逢舟……”
小公主刚一开口,那三个字便刺激得他额角青筋暴起。
“距离下一个节令的时日不多了,所以要尽快……萧云铮,萧云铮?你在听本宫说话吗?”
“嗯。”死对头冷淡地应了一声。
殷灵栖望了一眼他的脸色,抿了抿唇:“你根本就不想听我说,算了,没什么好说的。这事若只是巧合便罢了,若当真是以固定的时间行凶,那又当如何确保恰在选中的那一日饮酒,而不是别的什么时候?”
她话音一顿,眼前浮现出沈家娘子的模样:“除非,是随时可以接触到他们的身边人。”
“所以你让柏逢舟离开翰林院,搬进你购下的宅院居住,也有保护他的意思在,避免凶手是翰林院中人,近身对他投毒。”
萧云铮眸底笼罩着一层暗色,声音冰冷。
“哼哼,”殷灵栖凑近他眼前,“你又派人偷偷查我了。”
萧云铮头也不抬一下,只是垂着眼帘翻阅书册,不予置否。
“那处宅院不是以我的名义买的,这事儿除了柏逢舟本人,本该无人知晓是我做的,世子手底的暗卫当真本事一绝,耳目通天。”
萧云铮仍冷着脸看文书,一言不发。
殷灵栖也不委屈着自己,起身便要走人:“看出来了,世子不待见本宫,好好好,告辞。”
书册间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僵,萧云铮闭上眼,眉宇间露出些许疲惫。
“门锁了。”
“我知道,我走墙!”
“你说什么?”萧云铮倏地睁开眼睛,望向墙角那道跃跃欲试的身影。
“过来。”他沉声道。
殷灵栖不理会他。
“过来。”他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
殷灵栖仍然不理会他,踮起脚尖跳跃。
萧云铮眉头紧皱,起身朝她走去,将坐在墙头正晃悠着小腿寻找落地点的公主一把抱了下来。
“雾刃,把门给我打开!”
“你别碰我,有本事继续置气对我爱搭不理。”殷灵栖伸手环住他的脖颈稳住身形,趁机拍了拍他的肩。
萧云铮忍无可忍,不等雾刃开门,抱着人直接跃上围墙,再越墙落地。
正在开锁的雾刃听见动静随意瞟了一眼,目光蓦地被钉住。
他只觉头顶炸开惊雷,一向镇定的面色再度崩裂。
主子抱公主了!主子被公主抱了!
男女授受不亲,世子他不清白了!!!
“下来,自己走出去。”萧云铮松开手,眼底尽是冷漠。
“你什么表情什么意思?本宫没要求你抱啊,你主动抱的我,你有什么好气恼的?”殷灵栖咬着唇,看他不爽。
什么……
主子天性凉薄,这回竟然是他先行主动的?
铁树开花,这简直不可思议!
梅开三度,雾刃的脸已经麻木了。
萧云铮把人放下来,眼见殷灵栖不动,站在原地忿忿瞪他,便推着人往外走。
“你走。”
“柏逢舟的安危皇城司自会考量,目的达到了,你可以走了。”
他将人一路送至皇城司门外。
“关门!”
“等等!”殷灵栖站在门中央阻止衙役合上门扉。
“职权范围之内,臣已经尽自己所能去护住探花郎的安危了,公主还有何不满!”萧云铮神色阴郁至顶,耐心即将告罄。
“你护住他一个人有什么用啊!”殷灵栖心绪复杂,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别着急走,你冷静一下听本宫把方才的话说完。”
“你说我为了柏逢舟一个人舍生忘死、奔走忙碌,我听着心里很不舒服。我不是韩十娘,除了我自己,没有任何人值得我去牺牲自己的性命冒险。”
“如果翰林院中当真不干净,那么柏逢舟待在那里无异于羊入虎口,往更深处想,翰林院若真有问题,断送的便是朝廷吸纳新鲜血液的最有效途径之一,危及江山社稷,更应当彻查到底。”
她声音有些委屈:“你不要不清楚原委便同我置气,喜怒形于色,这不像你。”
萧云铮只觉自己跳动着的心脏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握住,紧缩了下,有点酸,有点涩,忽然就软了下来。
殷灵栖轻轻吸了吸鼻子,松开了他的手。
“话说完了,我走了,这桩科举案你看着办罢。”
那只手刚一松开,忽然被萧云铮反手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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