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他答复,小公主先声夺人,当着百官的面,利用舆论坐实齐聿白爱而不得生恨,刻意抹黑诋毁。
“长公子当真是一位长情的郎君啊,婚约废了,还是对本宫念念不忘,回想起从前那段时光,令人唏嘘不已。”
殷灵栖肯对他提起从前,齐聿白心底酸胀,眼中泛起一丝微光。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是愿意念旧的……
下一刻,小公主残忍地将他那点微弱的希望碾碎。
“长公子倒是长情,只可惜,本宫无情。”
齐聿白神情一裂。
殷灵栖眼带笑意,愉悦地欣赏着他即将撕开伪善伪装的模样,不紧不慢又补上了沉重一击。
她抬起手,川乌娴熟地递上又一份照影阁清算出的密报。
“不巧,朝廷在追责科举案相关人等时,似乎遗漏了几人。”
他身后的齐氏子弟闻言顿时大惊失色,紧张地望向长公子。
这是齐氏下一任家主,是为宗族子弟遮风挡雨的靠山,是齐氏子弟最后的希望。
“皇城司与大理寺联袂查获的涉事名单中掩去了几人的名字,不知指挥使大人这边作何解释?”
“皇城司名单无误,该当彻查大理寺徇私舞弊。”萧云铮道。
“既然世子都开了口了,那么敢问大理寺卿……”
殷灵栖笑着看向齐聿白身侧老人。
大理寺卿被小公主的笑意惊得脊背生寒,紧张地抬起手擦拭额头冒出的冷汗。
他是齐聿白的族叔,自然找着人打点,庇护住宗族子弟。
可恨!明明百无一漏,可这位昭懿公主从何得知……
“此乃重案,涉及朝臣,公主空口无凭,休要胡言!”该销毁的证据毁了个干干净净,大理寺卿笃定昭懿公主这是在蓄意诈他们。
这时谁先沉不住气,谁便输了。
“齐大人怎敢认定本宫空口无凭?”
殷灵栖一松手,卷轴自掌中落下,哗啦啦展开在众人眼前。
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记述了那几名涉事官员的来历、罪行,以及他们共有的姓氏——齐。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大理寺卿瞪直了双眼,被昭懿公主吓得后退了两三步。
齐聿白心底骤然一紧。
这份名册一旦现世,将会给齐氏一族在朝中布局的实力以沉重一击!
“昭懿!”二皇子殷承恪面上挂不住了。
齐氏是他的母族,是他夺嫡最有力的支撑。
殷承恪盯着手心被簪子扎穿的那处伤疤,掀起眼帘,含恨望着皇妹。
诸臣还是没能看清形势。
皇妹远非表面那般单纯,张扬跋扈、无脑娇纵皆是她的伪装,她这是想借题发挥,借着与齐聿白之间的私怨,将满朝文武的注意扩大到齐氏背后的勾当上。
皇妹针对的,从来都不是齐聿白这一个人。
她在图谋摧毁更大的东西。
意识到这一点,森然寒意占据心头,殷承恪全身血液瞬间冷凝。
太子愚钝,昭懿柔弱,这对兄妹二人向来被他与齐聿白拿捏于鼓掌之中。
昭懿是他看着长大的,她有几斤几两的能耐,殷承恪再清楚不过。
皇妹不应该拥有这般深沉的心计。
掌心生出冷汗,殷承恪僵硬地松开手。
皇妹从何时起变成这般模样的?
现场陷入一阵骚乱,齐聿白兀自支撑着,强行稳住人心。
“殷灵栖,我恨不能掐死你。”
盯着小公主那张至纯至善,极具欺骗性的小脸,齐聿白眼底蔓开猩红血丝,爱恨交织。
“我这个人么,睚眦必报……”
低低的耳语传入齐聿白耳中。
“所以,容本宫想想,长公子该为方才那句话付出怎样的代价……”殷灵栖同他擦肩而过,幽幽笑声缠绕着齐聿白的心脏,勒住,收紧,割开,流血。
身后,齐氏子弟浑身颤栗,手足无措地跪在齐聿白脚下,攥住他衣角哀求他想想办法。
“皇妹,这场闹剧适可而止!”
殷承恪拿出从前训诫她时的气势,以兄长的威严与身份压她。
“二皇兄,”殷灵栖笑了笑,露出掌心给他看,“怎么,痛了一回还是没有长记性吗?”
“昭懿!”一旦回想起簪子穿透手掌,深入血肉的剧痛,殷承恪便忍不住心悸。
“今日父皇设宴,宴请群臣,你闹这一场是为了什么?这不是在踩天子的颜面,在践踏父皇的威仪!”
他城府极深,辩不过皇妹,便祸水东引,将水搅混。
“拿父皇压我啊?”殷灵栖掂量着手中罪证。
“昭懿,你豢养面首,当街休夫,在文武百官前丢的何止是你一人的脸面,将皇室的尊严弃置不顾,令百姓贻笑大方,你可知罪!”
“罪?”殷灵栖抬起眼眸,“皇兄这是想拉我与齐氏共沉沦?”
“本王这是在就事论事,皇妹未免太过多心。”殷承恪俯下身,眼神睥睨。
殷灵栖定定望着他,沉默之后,眼底忽然晕开意味不明的笑。
“殷承恪,你不该得罪我。”
“得罪?你能奈本王何?”殷承恪冷嗤一声。
“你需要我,无论是博得父皇的喜爱,还是篡夺哥哥的太子之位,再到笼络贤名,你一直都很需要我,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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