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整个过程中,烈马疾驰的速度非但未曾减弱半分,反而愈来愈激昂,在捉住殷灵栖的那一瞬快成一道残影。
殷灵栖微微怔了下,思绪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抵在了颠簸的马背上。
“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各回各府么,怎的突然间追上来了?”冷风擦过面颊,吹得殷灵栖头脑甚是清醒。
烈马在风中快成一道闪电。
萧云铮单手执缰纵马,另一只手扶住马背上被颠簸得身形不稳摇摇欲坠的人。
他声音冷冷,却掺了点儿意味深长的劲头:
“分道扬镳?我可没答应。不是说好了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
“就算在一条船上也未必要时时刻刻待在一处吧。”
殷灵栖蹙了蹙眉,“又不是在同一张床上……”
她不继续说下去了。
她悟到了死对头的心思。
萧云铮看了她一眼。
他倒是真想。
方才逃亡途中被殷灵栖攥住的掌心留有余温,变得越发滚_烫。
“这是准备去哪儿?”殷灵栖扶着马背稳住身体,朝他背后方向望去。
萧云铮速度太快,她唤来的照影阁暗卫根本追不上。
“送你回府。”萧云铮道。
“你少来糊弄人。”殷灵栖根本不上套,回她自己府邸的路线她怎么可能认不出。
“放我下来!”
萧云铮轻“啧”了声。
“真无情啊,公主。”
分明片刻之前,他还接住了自阁楼跃下的昭懿公主。
萧云铮皱了下眉,怀疑地看着她。
公主这是打算翻脸不认人?
他按住殷灵栖的肩颈,将她的身体带向自己,垂下眼睫,分神去仔细端详这张小脸。
面若观音,心如蛇蝎。
多情又薄情,孱弱而伪善。
她真可恶。
可是怎么办呢。
他好喜欢。
两人色泽鲜艳的婚服未除,策马奔驰时似一团热烈的火自眼前飘过,吸引了沿街无数人的目光。
张扬,热烈,自由。
骏马嘶鸣。
所谓的意气风发在这一刻有了具象。
“这是哪户府上的公子小姐逃了婚?”
“嚯,瞧这气势,逃婚还是抢婚?”
“年轻人嘛,精气神就是足!”
“……”
天策帝微服私访,太子伴驾在侧,闻得长街间兴奋的呼声,太子便循声望了过去。
他定睛一看。
这一看不要紧,殷承佑抬眸的瞬间便确定了那道自眼前一闪而过的身影是自己的妹妹。
他愣住了。
颂颂怎么会在这儿?
她身旁那人又是谁?
“佑儿,在看什么?”天策帝在这时突然注意到太子神情有异。
“没什么,父亲。”殷承佑匆匆收回目光,低下头,为天策帝布置碗筷。
“儿子一时眼拙,认错了人罢了。”
他将码得整整齐齐的竹箸双手呈给父皇。
知子莫若父。
天策帝接过竹箸,仍打量着太子,意有所指敲打他:“佑儿,你还是如从前一般,说不成半句谎言。”
帝王叹了口气。
好,也不好。
这孩子,太过老实,心思跟明镜似的,全照在脸上,根本不擅长撒谎。
“父亲恕罪。”太子垂眸。
殷承佑知道,在父皇眼中此刻的他已经漏洞百出了,饶是如何辩解也已经于事无补。
但他仍选择替妹妹在父皇面前遮掩一时。
也不知萧徵的事还能在父皇眼底瞒多久,老国公与国公夫人那边对妹妹又是什么态度。
殷承佑直至现在也想不明白皇妹与萧徵的关系。
他离京几载,怎么刚一回来,这盛京城便已变天了?
殷灵栖自然也注意到了微服私访的父兄一行人。
兄妹二人目光于空中交接一瞬。
她扯过萧云铮的婚服,罩住自己。
“父皇在那边。”
萧云铮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没遮住脸。”
他扬起下颌点了点,示意:“靠在我胸膛前。”
殷灵栖几乎在瞬间便识破了死对头的心思。
“萧徵你什么意思。”
萧云铮不答,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烈马踏过长街,转入另一条街。
周遭景象变得眼熟,殷灵栖认出这才是通往自己府邸的路。
奇怪,明明有路可以直通公主府,萧云铮绕这么大一圈图什么?
殷灵栖刚想嘀咕声,突然福至心灵,想通了其中关窍。
她以手撑着马背,坐直身体。
死对头竟然算计她!
皇城司执掌宫禁、刺探情报,相当于皇帝的耳目。萧云铮他早就知道天策帝今日会现身这条街,故意绕路行经此地,目的就是让皇帝撞见殷灵栖与他在一起。
这人委实心机深沉。
他想知道自己在殷灵栖心中的份量。
结果显而易见,昭懿公主将他一视同仁,并未打算承认谁的身份。
真无情啊。
萧云铮唇角微微一动,谴责的话到底没舍得说出口。
“你想逼婚吗?”殷灵栖笑了笑。
“没有。”萧云铮口吻淡漠,听起来似是并不在意,脸色却冷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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