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公主好意思提这茬?”
  萧云铮将手伸至她脸前,摊开手掌,掌心放着那枚狼牙玉坠。
  殷灵栖目光微微一动:“你……何时进的我厢房??”
  “回公主,是奴婢取给世子殿下的。”牵机道。
  殷灵栖一怔:“所以他进公主府这事儿,你一早知道?”
  牵机瞒不过,点头承认:“是,并且,还是奴婢为世子引路过府的。”
  殷灵栖伸手捧住她的脸轻轻揉了揉:“好姐姐,你还是我的人吗?胳膊肘往外拐?”
  她松开手:“萧徵,你厉害,你敢在太子面前告本宫黑状,还能策反本宫的人。”
  “嗯?”萧云铮神色冷冷,眉峰一挑,将手掌又往前推近了些,摆明了不许她再糊弄过去。
  “公主昨日答应好的事,似乎也忘了。”
  殷灵栖深吸一口气,她刚要伸手去取那玉坠,萧云铮便收回了手掌。
  青年皱了下眉,声音变得极冷:“此物价值不可估量,公主既然不稀罕,我便收回了,断无再要回去的道理。”
  看起来是真的动怒了。
  “不给?”殷灵栖问。
  对方不作声。
  “真的不给了?”
  依然不作声。
  “好吧,”殷灵栖抿了抿唇,“本来确是答应了这事儿,不过回府后身体不舒坦,便忘了。”
  “哪里不舒坦?”
  萧云铮好整以暇,盯着这张纯良无害的小脸,拭目以待她能编出什么新鲜花样作借口。
  殷灵栖坦然然的,踩着花圃旁一行细窄的鹅卵石铺就的台阶玩。
  她意有所指地道了声:“硬啊,硌脚心啊。”
  那声轻飘飘的“硌脚”一出口,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简短几个字掀起滚烫的温度,霎时将人拉回颠簸的马车里那剑拔弩张的一幕。
  萧云铮喉结剧烈滚动了下,耳廓顿时烧起来了。
  小公主望着日光下被晒得发烫的坚硬石块,故作懵懂继续借题发挥:
  “好难受,烫得人不舒服。”
  府上仆人不解其意,真以为他们公主被那石阶硌得生疼,忙着扶她走下来,走上平路。
  “够了!”
  萧云铮神情微变。
  昨夜在马车上,的确是他失控一瞬。
  “够了?哪里够了?人就跟这正午的日光似的,年轻气盛,血气方刚。”
  殷灵栖轻轻一笑:“萧世子年纪轻轻,应当对本宫的话颇有心得。”
  她玩够了,跳下石阶,往萧云铮跟前凑:“世子殿下至今尚未娶亲,忍了这么久,想必不舒坦吧?”
  萧云铮神色冷冷盯着她,眼神暗得能吃人:“是不舒坦。”
  “你们在这里呢,时候差不多了,走吧,该出城去见沈家姑娘了。”
  殷珩过府来寻几人。
  他刚一靠近萧云铮,猝不及防被冷得浑身一哆嗦。
  “萧徵,你身上怎么这么冷?昨夜在雪地里冻一宿?不对吧,这眼看着快入夏了,京城哪有雪地,莫非你刚从冰室里上来?”
  “闭嘴。”
  萧云铮面色不善,斥了声。
  他头一回遇到昨夜这样的情况。□□久久未平,后半夜只得在冷水里泡到天明才平息了势头。
  他能平安无恙地照常上朝、议事、办差,已经是奇迹了。
  换作寻常人,泡了那么久的冷水浴早就扛不住被冻病了。
  他将幽幽目光投向前方的始作俑者。
  殷灵栖走在路上,莫名其妙突然颈后一凉。
  第100章 失踪的新娘(四)
  天色阴沉。
  城外一处村落偏僻荒芜,人烟稀少。
  沈烟棠拄着竹竿,摸索着走出土屋,走到菜畦间。
  她的眼睛瞎了,瞎得彻底,看不见日月阴晴。
  她只能伸出手感受。
  手心很冷,没有触到温暖的日光。
  唔,她知道了,今日天阴。
  不逢晴朗日,沈烟棠便放弃晾晒被褥,也不洗衣裳,只是拄着她的竹竿,安静地坐在门廊前吹风。
  风里会传来兄长安然无恙的音讯吗?
  沈烟棠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万幸,她的听觉还在。
  “沈姑娘!”
  耳朵动了动,她听到了少女熟悉的声音。
  沈烟棠拄着竹竿站起来,一只手摸索着,朝篱笆门走去:“原来你们真的会来,我以为,昨日你们只是同我说笑而已。”
  她轻轻抚摸着殷灵栖的眉眼。
  “好漂亮的女孩子,可惜我不能亲眼看到你的模样。”
  “可以的,在下自幼习医,会尽力帮助沈姑娘复明。”
  别枝寒自身后走出,她伸出手,欲仔细端详这姑娘的眼部病变情况。
  沈烟棠后退了一步,避开别枝寒的手。
  “不必了,没用的。”她语气甚是笃定。
  “为什么?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没有希望?”殷灵栖问。
  “因为这双眼睛,既非先天残疾,也非后天病变。”
  她摸了摸自己失去知觉的眼眶。
  “我心底再清楚不过,这双眼是如何瞎掉的,所以,姑娘不必再为我白费力气。”
  她静静地站在那儿,不再多做解释。
  殷灵栖拽了下别枝寒的衣袖,道:“也罢,既然沈姑娘坚持,我们便也不再让姑娘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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