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
永宁市机场t3航站楼的出发点。
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无力地坐在电梯旁的休息椅上。
蒋沐凡跑遍了整个机场,三个航站楼,每一个登机口,所有的贵宾候机室,他进入了他有权限进入的所有场所。
结果一无所获。
这个人来人往的世界,终于将他抽丝剥茧的拎了出来,坠在城市高空,与谁都毫无联系了。
手机就要被打没电了,实在是没办法了。
诺大的一个永宁市,就靠他一个人,怎么去抗衡严宁的千军万马?怎么找回一个专门藏起来躲着他的方黎?
实在是没办法了,还有谁能帮帮他。
忽然,蒋沐凡的太阳穴好像是穿过了一根针,刺的他生疼的同时,脑中浮现了一个名字。
他颤抖着拿出手机拨出了一通电话。
第一次没人接、第二次也一样、第三次......别放弃,再来,像给任明打时的一样。
“喂,凡凡?”
......
终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声音,仿佛要一把将他拽回人间。
第32章 梦中泡影
贺白早上有两场手术,一下手术台就看到手机里有十五个未接,全都是蒋沐凡打来的。
他心头一震,正打算赶紧回过去,第十六个电话就打进来了,他秒摁下了接听键:“喂,凡凡?”
“......”
蒋沐凡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吵杂,不像是在医院。
贺白听着蒋沐凡略有急促的呼吸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哥......”电话那头的声音微弱又沙哑,像只快要被冻死的猫,蒋沐凡无助的开口:“帮帮我。”
“你在哪儿?我现在就过来。”
......
贺白跟科里请了假,换了衣服就直奔机场,他开着他那辆黑色的沃尔沃在街上狂飞。
无数个超车和加塞儿,贺白全力发挥了自己十几年驾龄的车技,加上停车总共用时五十三分钟整,他冲进了t3航站楼。
蒋沐凡乖乖的坐在跟贺白说好的位置上,寸步不离,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双擦的发亮的黑色皮鞋。
贺白缓缓蹲下身,平稳着自己的呼吸,轻轻地问:“还好吗?”
“你联系到任明了吗?”蒋沐凡没做回答,他抬眼看着贺白直接道。
贺白轻皱了下眉头,叹了口气:“还没。”
“那你还有别的认识的人吗?有什么系统能查到吗?或者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蒋沐凡眼里充满了无助,他焦躁的抠着自己的膝盖。
“你先别急,我想想办法。”贺白按住了蒋沐凡不安的手腕,言语间带着掩饰不住的心疼,“这样找不到的,你先跟我回家。”
“什么家?我现在能回哪儿?”蒋沐凡通红的双眼,定定的盯着贺白,眼底泛着得血丝,看起来有些可怖。
贺白被怼的没了话,但坐在机场总不是个办法,他想先把蒋沐凡从椅子上拽起来,看蒋沐凡的脸色和状态,再不吃点东西这人估计就要倒。
贺白先是安抚再是讲道理,但好说歹说了半天,蒋沐凡根本不愿动。
就像他说的那样,要他先回哪儿呢?
曾经方黎将二环边上的那间房子装好暖好,分给他一双筷子一只碗,借给他一个枕头一半床。
让他安安稳稳的习惯了,在暖黄灯光下可以有一双好看的手,给他不紧不慢盛着冒着热气的白米饭;让他习惯了看电视时,灰色沙发上总是动来动去不愿安生的哈哈笑声;让他习惯了晚上睡觉时,永远都有一个宽大的怀抱可以将自己从背后牢牢围住。
是方黎告诉他,天空永远是湛蓝的,云一直都是随着太阳的,太阳醒着云就是白色,太阳困了,云就是橘红色。
不要害怕下雨,雨过之后云更好看,会连带着天,都变成粉色。
蒋沐凡依赖方黎,信任方黎,离不开方黎,因为他太渴望自己可以有个一归处了。
所以蒋沐凡不怕这冬去春来的几个月,一百天的时间虽然足够彻底改变一个人的生活节奏和生活状态,但不足以改变他与方黎的牵绊。
有方黎在,他可以很快接受永医大每天令人头疼的难停的车位;接受每天难等又墨迹的住院楼电梯;接受永医大独有的米色和蓝灰色的走廊配色,还有满病房里淡淡的药水味道。
他无比的依赖于总是躺在床上打点滴的方黎,听着那人躺在病床上安静又平稳的呼吸声,蒋沐凡就觉着岁月还在身上安然流淌着,一切还有奔头。
而现在呢?不该消失的全都消失了,该消失的却站在自己面前,跟他说让他先回家?
是让他回那个半年没怎么回去过的空房间,还是永医大的那间病房?
共处六年唯一的亲人无声无息的走了,世上哪里还有他的归处呢?
“一天找不到他,我就一天不停下,一刻找不到他,我就一刻都不停下!”蒋沐凡握紧了拳头,他眼里紧紧绷着一股劲儿,死咬着牙说,“他以为逃跑了就能解决问题了?他想得美!他就算死,也要死在我面前!”
贺白被眼前仿佛要拼尽生死的蒋沐凡所震撼。
那句“他以为逃跑了就能解决问题了”的似曾相识的话,不断的在他脑中绕啊绕,绕着他的心好像要被谁捏碎了。
“好,不停就不停。”贺白坚定的看着蒋沐凡,像是在跟谁在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