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在永医大住的时候就是这样,他经常半夜会痛的坐起来,但坐起来之后腰就更痛,蒋沐凡会经常跟他一起起来,帮他揉一揉疼的地方,尽管方黎觉着这一点都不管用,任明简直觉得揉一揉就是蠢。
现在没有蒋沐凡的柔软的手掌了,换成了m国的止疼药,方黎却觉得疗效跟蒋沐凡差远了,现在每每腰疼起来,就疼得他想摔东西,疼得他想喊出来。
是,他高估自己了,他以为自己能当个英雄,其实病魔和心魔他一个都战胜不了。
......
是夜,月亮白的发亮,稳稳地挂在天上,预示着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严宁白天开了一整天的电话会议,晚上回精德来看方黎,精德的负责人把方黎隔壁的套间收拾了出来,专门给严宁住。
她跟蒋沐凡相反,蒋沐凡是经常碰不到方黎清醒的时候,而严宁是老也遇不上方黎睡着。
一看到方黎眼睛瞪得像铜铃的望着窗外,不知道跟谁在较劲,严宁就暗自着急。
她也是年轻过来的,尝过爱情的滋味,自己养出来的儿子是什么性子她也清楚,说到底就是想蒋沐凡了。
其实当初方黎把她从m国叫回来的时候,她说的那一通什么她儿子的后半条命由她做主的话,思来想去,都是气话。
若是方黎真的仗着自己的病来跟她寻死觅活,硬要把蒋沐凡一块儿带去m国也不是不可以,不就一张机票一口饭的事儿。
自从儿子离开首都在永音上学之后,严宁感觉这个大小伙子是离她越来越远了,这次回来再见,甚至是有点陌生的感觉。
当一个男孩儿完成了到男人的蜕变,就如女儿嫁人一个样,跟母亲是两家人了。
可总归是身上掉下的肉,是她心上永远的软处,方黎一难受,当妈的心就像是被搅碎了再揉起来,然后再搅碎再揉起一样的疼。
晚上她进门的时候正碰上方黎膝盖骨痛发作。
方黎背对着门口,侧躺着蜷缩在床上,痛苦的呻吟被压在他的嗓子眼儿里,想发发不出来,只能用一次一次的深呼吸来提着快要痛到昏厥的神经。
严宁连忙过去想过去帮方黎按一按,却被方黎拒绝了,她心疼的看着方黎疼的惨白的脸慌了片刻,然后叫了医生过来。
“叫查尔斯和任大夫来,小黎这会儿难受的不得了,问他止痛针还能打吗?”严宁冲着床头的对讲。
不到十分钟,任明顶着一张怨念的脸,跟在一个叫查尔斯的m国血液大佬的屁股后头进了方黎病房。
m国的止痛药要比国内的先进很多,起效快药效好,但容易成瘾,按任明的说法,其实就是含有国内不让用的一些成分在,所以每次打止痛的时候他们是要看剂量的。
比如今天,方黎就不能再打了,得忍着。
任明见惯了病人的痛苦,也习惯了看病人精精神神的来,再装进一个黄袋子里匆匆碌碌的走。
查尔斯一直想给方黎用吗()非,这在m国是被允许的,其实在国内也允许给重症患者推吗()非止痛,但必须是真的已经弥留之际没几天的,才出于人道,让他们走的不那么痛苦。
只是之前严宁一直都不同意,任明也一直认为方黎可以再等等,所以大晚上这两个人被严宁从床上召唤过来,基本上没用。
查尔斯不能白来,勉强开了一针镇定给方黎,让他先睡再说。
可人人都清楚这管水儿对方黎是一点用都没有,要不他也不会失眠成这样,就是给严宁的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护士来给方黎推完镇定之后,查尔斯跟严宁简单说了几句便告了辞,任明也就顺道儿,跟人家屁股后面一块儿溜了。
心病难医啊,任明想。
被资本和权利调来精德,任明虽然拿的钱不少,却呆的他无比憋屈。
他堂堂一个血液科副主任,在全国血液前十的永医大,不说呼风唤雨也能算是个少了他科里就转不了的骨干人物。
结果来了这儿,只有跟在人家m国人屁股后面当小助理的份儿,大事儿插不上嘴小事儿说不上话,能当个翻译,就差给人查尔斯提鞋了。
有时他都不懂严宁为啥非要把他和田兆敏调来,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还是觉得怕方黎一个中国胃吃不惯m国的进口药?
反正有钱拿,他也懒得想,看着人家承诺的三倍工资,有些屈辱他也就忍了,毕竟他还有老婆孩子要养。
他没良心的想,趁着方黎还有口气儿,他刚好在这儿小赚一笔,就是严宁不让人回家,烦人的不行。
方黎刚转到精德的时候,任明就想给蒋沐凡说了,管他会不会被严宁打出去,起码得让那小二愣子知道方黎在哪儿啊。
但奈何严宁真是个狠女人,又是收手机又是签保密合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方黎是哪儿的国家总统。
等任明回到严宁给他在精德安排的单人宿舍,他便打开了自己唯一的电子设备——不给联网的笔记本电脑。
他随便点了一个文件夹,里面都是以前跟老婆孩子出去旅游的照片。
任明百无聊赖的一张一张翻着,看着跟他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眯眯眼小丫头,想的是抓心挠肝。
“哎哟我的心肝儿小宝贝儿哟~”
电脑前的老父亲正鼻涕横流的念叨着,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门口站着一个精德的小护士:“任医生,您爱人刚来电话,说她把腿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