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而接下来就是出现我们所熟知的,抑郁症患者经常出现的自残行为、自杀倾向,幻觉妄想等。
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时期,其实抑郁症患者在患病期间出现的最大最多的感受并不是单纯的悲伤,而是恐惧。
他们会对任何平常无奇的事物和行为感到恐惧,比如吃饭、睡觉、接一杯水、换一双鞋、甚至是走路都会让他们感到恐惧。
这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所以往往抑郁症患者最痛苦的时期并不是歇斯底里,而是安静的呆在自己的领域里连床都不敢下,他们不敢走路,不敢移动身体,最终精神崩溃。
这是抑郁症最严重的阶段,他们根本没有轻生的体力,对轻生这件事也是充满了恐惧,刀都不敢碰,是名副其实的生不如死,并且想死也死不了。
这个时期的病人是最容易被患者身边人忽略的,因为安静,所以错过。
所以往往人们认为自己家里的抑郁症患者已经出现了自杀行为就觉得是重度抑郁了,其实不然,病魔总是比我们认知的要狡猾,喜欢剑走偏锋。
而蒋沐凡此时正处于第二阶段,睡眠障碍,并且对生活绝望。
看完病,蒋沐凡从诊疗室出来之后,方黎被医生认为是病人家属,被单独叫进了诊疗室。
因为抑郁症在治疗方面其实是一半一半,一半靠医者从外界的专业介入,另一半要靠病人自身的意志。
所以家属的配合也很重要,要充分了解在生活中对病人护理的知识。
抑郁症的药物治疗就像是从精神里向出“逼毒”,要“毒”完全发出来才能将其处理干净,所以蒋沐凡目前看起来还算正常,症状不那么严峻,那是因为他精神上的“毒素”还在蓄力阶段。
等到药物介入时会有明显的“发毒”期,那个时候病人会明显状态要比现在差,会让人出现这是患者病情加重的错觉,那时病人可能会出现恐惧绝望等严重的精神和心理问题,需要家属充分的安抚与陪伴,严重时住院治疗也很有必要。
但不用紧张,等“发毒”期过了,也就离治愈不远了。
医生把蒋沐凡回家需要注意的事项跟方黎说了大概有二十分钟之久。
方黎把医生说的那些专业术语和翻译过来的大白话,在脑中反复极力的去咀嚼去理解去接受。
诊疗室里的气氛是厚重的压抑,等方黎从屋里出来的一瞬间,他才仿佛觉得自己吸到了一口干净的空气。
方黎朝远处望了望,蒋沐凡正安静的坐在候诊区的一个空椅子上等着他,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膝盖,老老实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黎心里难受的呼出了一口气,他揉了揉自己绷了许久的脸,想咧出一个灿烂的笑出来,可惜透过对面的消防栓玻璃看,那笑容僵硬的像是要去吃小孩儿。
他走到蒋沐凡身边坐了整整两分钟,蒋沐凡才发现是方黎来了。
一时间,方黎心头的酸涩就要憋不住——
在他眼里,蒋沐凡是真的成了一个病人了。
第62章 有关方黎 15
蒋沐凡感觉自己被确诊后,不但记忆力下降,好像智力也下降了许多,他本就懒得去思考很多事情,导致现在自己对于手里的这几张检查单,看了几遍,也没在心里建立个什么概念出来。
好像被确诊中度抑郁症就像是被确诊了个胃溃疡一样的平常,他还是只要闲下来,就沉进了那无边无际的颓唐之中,没有力气也懒得将自己从中拔出来。
方黎被上了二十分钟的精神卫生课之后,心里大概有了数,他不紧不慢的等蒋沐凡回过了神,才将人带出了医院。
方黎原本打算看完病就跟蒋沐凡回去上下午的课的,可他从诊疗室出来后,是实在是没心情回去。
并且他也觉得,让蒋沐凡这会儿回去上课多多少少有点残忍,在经过蒋沐凡同意之后,方黎把下午和蒋沐凡的课都请了假。
他的房子离三院不远,二环一下去就到,方黎带蒋沐凡在附近随便吃了顿中午饭,就把蒋沐凡带回了家。
再去方黎的房子,蒋沐凡就轻车熟路起来,他换了鞋就去沙发上坐下,也不纳闷方黎为什么要把他带这儿来,就乖乖的坐那儿当个木头人。
方黎烧了壶热水,涮了涮家里那唯二的两只瓷碗,给蒋沐凡端了一碗热开水,不冷不热的打趣道:“来接着,待客之道。”
蒋沐凡捧着那只瓷碗觉得挺好笑:“讲究。”
方黎在蒋沐凡身旁的沙发上坐下,沉默了一阵后,缓缓开口:“跟你商量点事儿吧?”
“嗯?你说。”蒋沐凡扭头看他。
方黎朝蒋沐凡身边挪了挪身子:“刚医生叫我进去说,你这个问题不大,但就是要吃药,只是吃药期间会有点难受,就是......心里会难受,身边不能离人,我是想问问你......”
蒋沐凡:“?”
“如果你觉得在宿舍呆着不自在,或者觉得在宿舍呆着太累,愿不愿意过来住?”
蒋沐凡一时没反应过来方黎的建议是什么意思,他只觉得方黎看他的眼神,温柔的就像是在呵护一只翅膀受伤的小鸟。
见蒋沐凡没吭声,方黎比跟要给蒋沐凡告白还紧张,他生怕自己一个字儿说不对,让蒋沐凡感到不舒服了。
方黎一字一句如履薄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学校的集体生活会成为你的负担,我看了我们的课表,咱们上课时间都差不多,我们可以一起上课,再一起回来……我陪着你,等你难熬的阶段过去了,我们再回去,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