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
蒋沐凡抿着嘴,回眸无言的把贺白又望了一眼,眼底似乎又有了要哭的模样。
他最后什么都没再说,只是决绝的回过了身子,发了狠的就朝前走。
路途中,蒋沐凡抬起手看似洒脱的冲身后用力的挥了挥,只给贺白了一个背影。
……
袁征说的对。
这就是缘分断了啊。
……
第285章 出口
这天过后,永宁就再没有颜色了。
……
贺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袁征拉走的,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如何睡下又如何清醒的。
只记得自己一睁开眼,就是那间他和蒋沐凡共用了将近二十年的次卧。
他睡在下铺蒋沐凡的床上,手边的地上放着一个盆子。
贺薇就坐在自己身边,手里捏着一个温热的毛巾,正在自己的手上胳膊上轻轻柔柔的擦着。
小丫头的眼睛哭的通红,肿的老高,滑稽的像个金鱼。
贺白此时才幽幽回过神,记起了现在是何年何月。
迟钝反应过来了之后,一时间,恍然感觉这前半生就像是一场虚幻的梦,好像家里从始至终都只有自己和妹妹,从来不曾有过蒋沐凡一样。
他喝大了,应该是跟袁征喝大的。
但具体是什么时候喝大的,喝了几天,又躺了几天,贺白不记得了。
只是意识到,现在他终于是清醒了。
他没能躲过这一场劫,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是在酒桌上跟袁征疯言疯语过几句,说他好想现在就直接把自己喝死或者喝傻了,一了百了,这样什么就不知道了。
他也就再也不用面对这破败不堪的家了。
凭什么他出生就要被贴上一个大哥的标签,凭什么贺振华要把担子都扔在自己身上。
他也是妈妈生的,他难道就不能躲在谁的羽翼之下吗?
凭什么要坚强,凭什么要背负。
凭什么,失去爱人的要是自己…
凭什么。
……
袁征给不了贺白答案,只能默不作声的给贺白一杯一杯的倒酒,他倒也不劝贺白少喝点,因为他知道,贺白迟早要醒过来。
如果醒过来的日子是那么的暗无天日,不知尽头,那不如就在这几天,让贺白多混沌几日吧。
起码肆无忌惮的麻痹自己,也许对此时的贺白是最舒服的选择了。
……
贺白醒来之后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愣了片刻,才闪了闪眼皮,轻笑了一下,似是自嘲自己的“休息时间”就这么结束了。
“什么时候了?”
他不顾贺薇的伤心难过,上来就是冷冷的一问。
话从嘴里刚说出来,就发现自己的嗓子是哑了,喉咙火辣辣的疼。
贺薇抽抽嗒嗒的用手背抹了下鼻子,难过的道了一声:“快晚上了,你外面喝了两天,在家躺了两天。”
她连一声哥都不叫的,就那么带着一些抱怨的跟贺白讲着现状。
贺薇其实也不忍心抱怨贺白,因为就在看到袁征把喝的不省人事的贺白背进家门的时候,她就明白了——
二哥不会再回来了。
大哥此时应该也是全天下最痛的。
不亚于蒋萍。
贺薇说着,又把手里的毛巾重新叠了叠,拿起了贺白的另一只手,懂事的又开始擦了起来:“你一直迷迷糊糊,吐的最后就剩下干呕了,叫也叫不醒你,还好你现在醒了,要不然再晚一点,我就把你送医院去了。”
说完,贺薇刚好把那只手擦完,毛巾是温热的,大哥的手从回来到现在一直都凉的吓人,贺薇自己也不怎么会懂得照顾人,只是摸着那样冰冷的手自顾自的害怕,感觉用热毛巾擦一擦才能回一点暖。
大哥一直都身体好,小的时候只有他给别人暖手的份,别人什么时候摸他的手掌心都是热乎乎的,贺薇从没遇到过大哥这样,只是出于笨拙的心疼,才拿着热毛巾给贺白擦一擦暖一暖,心里想着这样贺白会不会能舒服一点,贺白的手热一点了,她自己的心里也能稍稍安稳一些。
贺白没有感冒没有发烧的,其实用不着这样,放做平日,贺白见了贺薇又在做这种没用的蠢事,肯定会损贺薇几句逗逗这丫头片子。
但现在他除了没有兴致,对于身边的这个妹妹,贺白心里也是抱有歉疚的。
自从他这一次睁眼开始,贺白就把自己摆在了这个大哥的位置上了。
从前几日的种种,撕心裂肺心如刀割,不分昼夜烂醉如泥,都统统是一场放肆。
袁征说的对,他不止是贺白,贺白也确实不止是如此。
贺白感谢周围的一切,可以给他几天的时间得以缓冲,法院的人没有找他,学校的人没有找他,建华集团的人也不曾来打扰。
甚至是蒋萍,都有贺薇这个丫头帮他压着,能让他在这几天里,就纯粹的沉在这一望无际的混沌之中,什么都不想,也谁都敢去埋怨。
可人终究是要醒过来的,没有了蒋沐凡,他还有其他人,只不过这些“其他人”,也再不能给他带来快乐罢了。
贺白听完贺薇的念叨,没有做过多的回应,只是哑着嗓子淡淡的问了一句:“妈呢?”
这像是问到贺薇点儿上了,她把贺白的手端端正正的放好,手里攥着那个温热的毛巾,斟酌了一二,终于露出了忧愁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