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徐宁仰躺在那,任凭林鹏飞给他盖上了被子:“我的狗呢?”
  林鹏飞不耐烦道:“跑了。”
  一听狗跑了,徐宁狠狠揪着被角不吭声,随后翻过了身背对身后的男人,他像煮熟了的虾一样蜷着,想着果冻可能在他被强行带回来时跑了,心里就不好受。
  说好了要好好养的,一个照顾不到就把它丢了。
  离开多少次都会回来,就算他不想,林鹏飞也总有办法带他回来。
  不是没反抗过,不是没逃跑过,可结果都一样,他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徐宁吸了吸发堵的鼻子,他累了,是心累了,却不知要怎么跳出这种有增无减的精神疲惫。
  很快的,被子掀开了,床轻微晃动,趿拉拖鞋声后有开关门声。
  徐宁听着林鹏飞弄出来的一连串声音,知道那人是又要走了。太多次这样没交流并肩躺在床上的夜里,他们一个冻着心,一个冷着脸,随之而来的就是不欢而散。
  他早已习惯。
  从最初的心酸到现在的麻木,他走了太长的路。
  早就不会苦苦哀求那人不要去别人那而是为他留下,无可奈何的最终无非是他知道他乞讨不来点头。
  走吧,最好就不要再管他。徐宁这样拧着心思的想着。
  可没一会儿那一串声音就回来了。
  被扔在床上的是个小活物,徐宁猛地坐起来,看到了果冻正伸着舌头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用鼻头拱着被子。
  他在将果冻一把抱进怀里的时候,林鹏飞已重新躺回了床上,表情是厌烦的,皱着眉毛啧道:“赶紧睡觉。”
  徐宁将床头的一个抱枕放到床边地板上,把果冻放上去后他才缩回了被窝,安静的空气里他能听到果冻还没安分下来的呼吸。
  腰间环上来一只手,这种近似轻柔的举动早已不常有,他迟疑过后还是向后靠了靠贴上那人的胸膛。
  徐宁也讨厌这样的自己,不管林鹏飞给了他多少伤,只要补偿一点好他就会缴械投降,并将那一点好无限放大,登峰造极到认为那是爱他。
  这是贱,他懂。
  也不过只是懂,却不曾痛改过。
  林鹏飞可以给他奢侈的一切,可好像早就把爱这种东西节流了。也会在心情不错的时候哄他,纵容他,可终究是染了复制粘贴的嫌疑。徐宁不奢望,但若是能给他,他就收着,哪怕是跟给别人一样的,他也没嫌弃。
  他知道,他对这个时而冷漠时而温柔的男人还是深爱的,所以才口是心非抵不过相拥而睡。
  这一觉,徐宁是后睡的,却是先醒的,探头不见果冻身影,他便轻轻拿开身上搭着的胳膊下床去寻。在洗手间找到狗后他弄了些麦片用牛奶泡软一点点喂。
  林鹏飞很少赖床,若不是前一晚醉了酒,这时已经离开了。徐宁所有动作都放轻,他不想把男人吵醒,他想让男人在这多待些时候。
  吵醒林鹏飞的是手机铃,在厨房忙着的徐宁侧耳听了听,应该不是辛罕就是单宏。
  “过来接我。”
  林鹏飞说完最后一句,将手机扔到了床头柜上去,看了看四周后开口道:“徐宁!”
  徐宁小跑着趴到卧室门口,扎着围裙的他手里还拎着锅铲:“我做了早餐,起来吃吧。”
  林鹏飞扔开枕头,打了个哈欠:“给我找衣服,一身黑的。”
  每次听到这吩咐,徐宁就知林鹏飞是要去参加葬礼。他回厨房关了火后擦擦手拐进了衣帽间。
  林鹏飞在他这过夜的次数数的过来,可挂在衣帽间的衣服却占了大多数。他熟练的取出一套黑色西服,顺便将与之搭配的领带和皮鞋摆好,又站在抽屉旁选了款领带夹放过去。这领带夹是他刚毕业时送的,跟其他的比起来虽不算贵重,可也用了将近他一个月的工资。
  他最后一个鸡蛋饼煎好,林鹏飞洗漱完毕。见那人直接去穿衣服,他问道:“不先吃饭?”
  林鹏飞专注于系领带没有回头:“不吃了。”
  “可我都做好了。”
  “来不及了。”
  总是这样草率的打发他,徐宁无声叹气:“那起码喝杯牛奶吧。”
  穿着裤子的林鹏飞皱眉:“我说了不吃了,你烦不烦。”
  徐宁便不敢多问了,他怕跑过去的果冻惹的男人更不开心,便大步过去拦,只是林鹏飞的腿比他的手要快,一脚就将狗踢开了。
  被踢疼了的果冻嚎叫着躲到椅子下去,那声音听的林鹏飞更烦了。
  “非要弄只狗干什么!送走。”
  还半弯腰保持着去抱狗姿势的徐宁站直身子:“房子这么大,楼上楼下就住我一人,你不经常来,我还不能养条狗陪我吗?”
  林鹏飞披上西服外套,扬了扬手:“我都要忙死了,没空照顾你的小情绪,你最好给我懂事点。”
  “狗我不会送走的。”
  林鹏飞摸起手机,扫了徐宁一眼后向门口走:“你爱送不送,我他妈懒得管你。”
  摔门声与外面的车喇叭声一同响起,徐宁站在原地深深吸气,随即跑到餐桌旁将上面的餐具都挥到了地上去,他花了一早上用心摆盘的小菜也连着碟子一起摔了个稀巴烂。
  他撑在桌边看着一地狼藉,要不是门铃响,他可能还要再摔点什么才能出气。
  打看门后他质问门外人:“这回不踹门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